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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是,任方继续充任平夷县县宰,不仅不会触动冯茂的神经,还能让他们句町在平夷县获取巨大的利益。
他兄长倒是能扶持一个汉人代替任方,可扶持起的人会不会跟他们一条心很难说。
其他人的软肋是什么,他兄长很难猜。
任方的软肋是什么,几乎摆在了明面上,根本不需要猜。
只要拿平夷的百姓威胁任方,任方就不得不对他们唯命是从。
总之,留着任方,好处多多。
杀了任方,他们很有可能会失去平夷。
亡洢面对任方求死的架势,有点骑虎难下,心中的怒火也因此变得更胜,“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今日有一个贼人逃了,我给你三日,抓住他。抓不到他,我就让你去死。”
亡洢给了任方一个机会,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她给了任方三日,让任方将功赎罪。
任方若是不能抓到那个贼人,那她就只能痛下杀手。
到时候丢了平夷,被她兄长责罚,她也认了。
她堂堂一个王女,总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县宰给制住。
任方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拱手道:“喏……”
亡洢冷哼,“别想着找一个人蒙混过关。那贼人的武艺,我亲眼见过。抓到他以后,我要让句町武卒一起上,试一试他的分量。
到时候你抓的人实力不济,又或者对不上号,我就将你扔到军阵中,乱刀分尸。”
任方再次拱手,应允了一声。
亡洢丢下了任方和鱼丰等人,气呼呼的离开了正堂。
亡洢一走,鱼丰忍不住夸赞,“县宰真是厉害……”
任方碍于庄敏在场,只是瞪了鱼丰一眼,没有言语。
等到庄敏道了一声‘告辞’,离开以后。
任方扑上前,拽着鱼丰的衣领,气急败坏的道:“你们父子到底想做什么?你们父子玩死我才甘心吗?你明明已经攀上了亡洢,为何还要闹妖?!”
事到如今,鱼丰也只能跟任方实话实说了,他苦着脸道:“我真要是攀上了亡洢,又何必闹妖呢?”
任方一愣,恼怒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们父子之前是在戏耍我?”
任方指的是鱼禾父子为了鱼丰纳妾争吵的事情。
鱼丰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是县宰误会了……当日我和禾儿说的是滇地庄氏,而非句町亡氏。”
任方愕然的盯着鱼丰,“你们攀上的是庄氏?”
鱼丰点点头。
任方愣愣的道:“那今日庄敏遇刺……”
鱼丰不等任方把话说完,就坦诚道:“是禾儿和庄姑娘的谋划……目的是让我们父子名正言顺的加入到庄氏门下。”
任方略微思量了一下,就大致猜倒了鱼禾和庄敏谋划的内容,他盯着鱼丰,颤声道:“所以……你们父子随后会跟着庄敏离开,将所有的麻烦全丢给我。让我和平夷上下的百姓在句町人手里自生自灭?!”
鱼禾父子若是真的借机跟着庄敏离开,将所有麻烦丢给任方的话,那任方乐子就大了。
任方心里充满了恐惧和胆寒。
恐惧的是,鱼禾父子一走,他就要面对句町人所有的狂风暴雨。
句町人又不傻,他们或许会被鱼禾父子蒙蔽一时,但绝对不会被鱼禾父子蒙蔽一世。
一旦句町人明白了鱼禾父子和庄敏算计了他们,他们又奈何不了鱼禾父子和庄敏的话,就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在他和平夷百姓身上。
任方不认为句町人彻底怒了以后,还会心慈手软。
胆寒的是,鱼禾父子太过狠辣。
狠辣到他为鱼禾父子鞍前马后多日,不仅没能从鱼禾父子手里讨到半分情谊,反而被推入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鱼丰听出了任方的恐惧和胆寒,他知道任方又多想了,“县宰不必担心,我们父子不会走。我们父子结交庄氏,只是为了借助庄氏,摆脱句町人纠缠。”
任方惨笑一声,“我还能信?我还敢信吗?”
鱼丰盯着任方,认真的道:“我鱼丰说话,虽然谈不上一言九鼎,但绝对不会出尔反尔。”
“……”
任方沉默了一会儿,自嘲的一笑,“但愿如此……”
正堂外。
得知亡洢兴师问罪已经被任方应付过去了以后,赶过来问消息的鱼禾,听到了鱼丰和任方的对话,脚下一顿。
“哎……该死的乱世,能把人逼疯了……”
若是太平盛世,鱼禾父子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跟任方有交际,纵然有交集,鱼禾父子有很大的几率会将任方这个好官引为至交。
可这是乱世。
乱世,命比什么都重要。
任方不敢相信鱼丰的话。
可鱼禾信,因为鱼禾听出了鱼丰是认真的。
他没有进正堂,而是折道去了庄敏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