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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干山被一片黑云笼罩,灰蒙蒙的天空像要沉下来一样。本是青翠的高竹在狂风中咬定不松,竹叶飞落飘摇,浮沉不定。
星瞳子狰狞的双眼快被撕裂了,双掌流出他的生命和内力在献祭给三颗盘绕的星魂。而星魂则从令人敬畏的白芒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焚天火,破!”东阳君怒声一喝,浮空的星瞳子突然“噗通”瘫软在地。那团天火朝山门前五彩的剑璧轰去。
在天火贴近剑璧时,天元子手中的陡然崩碎,剑璧一裂而散,五彩的真气漂浮而隐没在夜色中。
星锋失守,而剑阵破。天元子在手中剑破碎的那一瞬间已重伤飞出。强大的力量至星锋而下,星翼星尾接连而溃。
“轰!”阵基已破,剑阵已散。
“连最后的筹码都……师傅!”玄清子一口黑血涌出,“咳咳咳!”他手中的太玄剑刚刚在与韩一守相争时,已有几处钝迹。
“师兄快走!”******重伤在地。长城已破,只能任胡虏宰割。他们艰难屈身看着敌人的和光同尘阵已是强弩之末。五人嘴角均泛起微笑,“能护师妹到此,师哥们已经尽力了。”
“看来不用‘焚天火’,摘星指已经够了!”东阳君汗流浃背,月涟更是几近昏厥。他与月涟艰难地使得瘫软的星瞳子慢慢站起,指尖又凝聚着紫芒。
“殿下,涟儿!”星瞳子竟然说话了。
“星!”月涟泣声大呼,东阳君亦沉默不语。只见星瞳子艰难地回头看着两人,微笑戚声,“星瞳子死而无憾。我死后,望葬回故乡那片土地……尽管她充斥着战火!”
“庶弟,愿结草以报哥哥……”他的声音渐弱而无声。
“星!”月涟半蹲而下,泣声连连。
“月使者……”黑袍后的东阳君好似无情,却有一丝难声,转而怒道,“起来!”
定睛再看,东阳君双掌燃烧着金黄色的火焰,背后的金环也泠泠而动。得到了意外的力量,星瞳子身体僵硬地跳起,双手指直指山门前众人,“下地狱去忏悔吧!”
摘星指绽放如鸢尾,如漫天飞散发出萤光的蝴蝶,美丽而又残忍。
一道雪白光幕将这些美丽的真气吸纳,一道红色的身影自光幕中显出——飞烟闻得云子傲求救而来。
红袖彤红,云霞扬起,一道寒冰掌拍在阵前星瞳子的身上,将他冰封住。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飞烟负伤强行运气。只见吟唱中,掌心对流,沧海虹雾,云霞月照,气息阴寒无比,融九重寒冰于内,消融世间任何情感。
这一掌“沧海月明”,波涛再起,混沌掌力到达身前时,东阳君裂目,再从金环中引出道火,“残炎烧”,弥漫的火焰在空中凝成一把大刀挥砍而落,与飘渺的掌风相互抵散。
“走!”飞烟嘴角溢出鲜血,红袖一舞形成一道光波迷乱众人双眼。
红幕跌下,山门冷落无人,悲零暗淡。墙上残褪的春联和石墙也已多有缺口,红灯笼经此一战也破烂不堪,只余下两根摇摆的吊绳。
韩一守闲庭信步般一步一步踏上石阶,突然他阴邪一笑,鞘中刀闪出一道弧光,“折剑山庄”四字气势恢宏的牌匾瞬间成两半,裂落下来,“哈哈哈,哈哈哈!”
西庄,月影憧憧星低走,浓云惨淡天色沉。
血徒子的刀刃之下,三剑联盟弟子全军覆没。
腐木和血徒子不敢对王世子和萧范下死手,均是如云烟退去,消散无形。萧将离北望,长叹一声,“呵呵,吾竟沦落于被因身份被敬畏而得生……”
“世子还年轻,无需争一时胜负。”萧范与芒金相争占上风,身亦有伤,“江山有沉浮,胜负各有时。”
“哎,众矢之的,势已去!”风飞雪示意萧将离两人退回列剑大厅,而山门处刚刚亮起一道白幕转而沉静,他已知晓飞烟出手了,“烟儿负伤出手则为不得已。哎,多争无意。”
“饮风醉月”散出雪白剑气结成剑阵挡之,风飞雪趁机化成白光得走。萧洪明亦停手,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萧将离,说道,“离儿,回去跟你那些无用的朋友做最后的道别吧!范叔,现在回头,本王亦不追究。”
“呵,老朽这一把老骨头都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早将生死看淡了。”萧范摇头叹道,与萧将离落寞而去。
腐木和芒金飞身站落在萧洪明身侧,黑影闪动排排而列,规整无声。
萧洪明见两人均身被数创,命令道,“尔等二人带着血徒子退走吧。让宋廷得知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大王……”
“尔敢驳我?”萧洪明挑眉厉声,芒金立刻焉了声。
萧洪明向前一步,“多余人的都死了。我要让离儿知道,纵使是我一人,也能杀尽他那些无用的朋友。力量和父亲,才是他最忠诚的朋友和最坚固的靠山。”
“是!”霎间,黑暗沉闷的树顶上,只余下萧洪明一人。他的目光,眺望向远处,苍茫的夜色中那仅有一分灯光的列剑大厅。
已快到寅时,黑云更加沉闷令人难受。烛火被风吹得斜摆,侍女们怕他们灭了,急忙为它们套上了纸笼作为衣裳——妄想来抵御这场战乱的寒冬。
风无心站在大厅门前,任由夜风吹拂他单薄的衣裳,远方传来的寒意更加强烈。
他远远望去,山门前和光同尘阵散发的紫雾和几把零落的火把在渐渐靠近。雷少云,萧将离和南宫映雪皆来到他的身边。
云曦从偏房而来,为他披上一件薄衫,“无心哥哥,别着凉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悲伤。
“云世伯和子傲如何?”
“受了内伤,姐姐在为他们看药疗伤。”云曦同三人一样,将目光丢远。
大厅内,仅有风渊一人,那些伤者被送到了后山上,“那里有一条通往山下的路。”这是他最后的打算,吴长兴与十余名剑师带着铸剑阁内重要的东西已经离开莫干山了,“呵呵,我最重要的,也只有身边这些孩子了。二弟,你到底去哪儿了。”
此时风紫霜也从后厅出来,为风渊披上了一件衣裳,“大伯,还没找到我爹爹吗?”她真有点为自己上次私自逃离山庄而后悔——风紫霜完完不会想到那竟是诀别。
“焚月怎么样了?”风渊将侄女的小手安放在自己宽厚的掌心中。
“没有什么大碍,飞哥哥和昱叔守着他呢。”风紫霜欲滴的泪水让风渊满是不舍,他伸手抚去她的眼角,“紫霜放心,二弟他一定会……”
“啊!”突然,后厅传来了一声长啸,紧接着是剧烈的骚动声。
“昱叔快点抓住他!”是唐飞的声音。
门布被粗暴地扯断,风焚月身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冲了出来。他披头散发,怀中还抱着一个黑布囊——他昏倒时双手也紧紧抱着它不放开。
“焚月!”风渊关怀一声,门前的风无心诸人急忙冲了进来。见他伏跪,以头叩地,啜泣声隐隐约约,凄凄惨惨,“爹,爹……”众人以听不清他的口吻,自觉得一股巨大的不安涌上心头。
“爹!”风焚月一声长啸,将头厮磨这双手紧抱的黑布囊,“爹!”
“焚月!”风无心欲上前扶起他,可风焚月却一手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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