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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传来,图像不太清晰。
几分钟之后,周愿煞白着一张脸,惊恐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声音发抖,“这都是些什,什么啊?惊悚片?可,可不像啊!”
明恕的神情也变得格外紧绷,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场普通人对普通人的残杀。
倒下的人不断惨叫,撕心裂肺,而行凶的人亦在痛哭流涕。
游戏里,根本没有赢家,所有的屠戮与血腥,只是为了满足观看者那些畸形的爱好。
“不是惊悚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周愿眼泪夺眶而出,既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耻,又为这荒唐的现实感到愤怒,“这个视频是谁找到的?”
正在这时,信号中断,画面戛然而止。
“一个前辈。”明恕说:“一位警察。”
市局,心理研究中心。
每隔一段时间,周平会接受一次康复检查。
陆雁舟恰好有空,陪着他走完了整套流程。医生推开窗户看了看,建议道:“陆队,今天阳光好,你带你师傅下楼散散步吧。”
周平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反应。
陆雁舟问:“师傅,你想不想下楼走走?”
周平看了他一会儿,轻轻点了个头。
特警总队楼下有个不小的院子,后面是操场,旁边还有室内格斗馆和室内-射击馆,都是周平好着的时候常去的地方。
他生理上没有问题,走路散步不需要人扶着,陆雁舟陪他绕着操场上走了半圈,想起明恕上次在电话里说的事,试探着道:“师傅,咱们聊聊天行吗?”
周平点头,“嗯。”
“你很少给我们说家里的事。”陆雁舟说:“你想不想见见家人啊?”
闻言,周平脚步一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陆雁舟记得医生的话——周平将自己“关”起来了,除了药物和一定程度上的干预治疗,还需要时不时和人聊天。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来,陆雁舟不想就此打住,“师傅,你给我讲讲你家里的情况把。家人的陪伴和安抚,说不定能帮到你。”
周平继续向前走,步伐却比刚才更慢。
兴许是天气原因,春天的明媚悄无声息地洗涤着秋冬的萧索,人的心门也打开了一道缝。
“我没有走上我的家人希望我走的路。”周平声音沙哑,语速很慢。
陆雁舟耐心地听着,“你家人不希望你当警察?”
周平点头,“我能读书,是靠全家人供我,弟弟妹妹,都为我辍学。他们希望我能够出人头地,将来……他们就能倚靠我。”
陆雁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想了一会儿说:“但他们也不能干涉你的人生。师傅,你是优秀的警察!”
周平沉默了很久,就在陆雁舟以为他不愿意再说话时,他又张了下嘴,欲言又止。
陆雁舟赶紧道:“师傅?”
“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当特警。”周平叹息,“是因为我的小弟。”
陆雁舟不解,“小弟?”
“当年,冬邺市特警队伍扩建,首要目的是为了营救被拐卖的儿童。”周平看着远处,眼神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所以我来了,我想找到我那被卖掉的小弟。”
陆雁舟并未参与重案组的后续侦查,对徐椿在周家调查到的情况一无所知,闻言眼中皆是惊讶。
周平说得断断续续。
“我以为我能够找到他,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我救过许多小孩,查到数不清的线索,但是都没有我的小弟。”
“我父亲将他卖掉,是为了让我读书,给我补身体。”
“我对不起他。”
陆雁舟静默许久,“你和家人的隔阂,也是因为被……被卖掉的小弟?”
周平没有再说话,半扬着脸望着明亮的天空,也许是眼睛被照得发酸,当他低下头时,抬手擦了擦眼尾。
春雷滚滚,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冬邺市又迎来了大晴天。
拥挤的火车站,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从出站口走出来,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久,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拉开后座门,先将行李扔进去,接着自己也坐了进去。
后视镜里,映出他脸上的伤疤。
“我得到一个消息。”梁棹说:“开春之后,周平时常在特警总队后院散步,有时有队员陪同,有时只有他一个人。”
周杉说:“谁的消息?”
梁棹冷笑:“我在市局待了那么些年,不至于一两个要好的兄弟都没有吧?”
周杉有些犹豫,“你打算怎么做?”
“我和周平合作过。”梁棹说:“我找机会进入市局,以叙旧的名义将他带出来,你在二巷口接应我。”
周杉紧抿着唇。
梁棹又道:“我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过就算成功了,我也会被通缉,再也无法正大光明地出现。我的退路就靠你了。”
周杉这才道:“你放心吧。钱、退路,这些都是小事。只要让贺先生高兴了,你的一切需求都会被满足。”
梁棹往后一靠,双手叠在腹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看似寻常的一天,重案组的氛围却有些紧张。
明恕去了趟萧遇安的办公室,换上便服,和易飞、方远航等人先后离开。
周愿又点了一杯解压的草莓桃桃,双眼直直盯着显示屏。
那日和陆雁舟聊过之后,周平有了从自我构筑的世界中走出来的征兆。
下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他离开房间,坐在操场边一个向阳的位置。
时隔数月,梁棹再一次踏入市局。
他长着一张不讨喜的面孔,疤痕令他看上去凶恶,即便是笑起来,也无法令他和气一点,若是不笑,距离感就更加深重。
前去特警总队的路上,有过去的同事与他打招呼,他听到得最多的是——“梁队回来了?”
他勉强作答,抄了条人少的路,不久,找到坐在阳光下的周平。
“周队。”
周平转身,眼中露出一丝错愕,“梁队?”
市局西边有一条没有名字的街,偏僻,被周围的人叫做二巷口。
一辆灰色的车停在那里,周杉坐在不远处的蒸菜馆里。
街上的人不多,周杉观察着这些人,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但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些什么。
他了解贺炀,他知道贺炀喜欢什么。这次只要他将事情办利索了,对贺炀来说就是一桩惊喜。
贺炀虽然说周平和梁棹暂放。但暂放并不意味着不想做,只是现在做有一定的危险。
他要证明给贺炀看,只要是他周杉出手,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任务!
唯一可能出现变数的是梁棹,此处离市局实在是太近。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梁棹的一切他都查得清清楚楚,这人就是个权力争斗的牺牲品,任何一个人在梁棹那个位置上,也必然感到不甘不忿,他无比确定,梁棹痛恨那些上层人物。
巷子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梁棹。
梁棹将周平带出来了。
周杉心中一定,细致观察周围之后,离开蒸菜馆,向车走去。
车锁已开,梁棹将后门打开,先让周平坐了进去。
周杉正要上车,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像重案组的人!
周杉心下一慌,勉强保持镇定,却听侧后方传来呼啸的警笛声。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梁棹暴露了。
第二个想法是……
他还没有来得及有第二个想法,双手忽然被一道无法抗拒的力别在身后。
他下意识挣扎,看见明恕正朝他走来,而反剪住他双手的,竟然是他主动接近的梁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