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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明朗!快帮忙按住他!”
徐明朗按着险些脱臼的咽喉,心有戚戚的看向对面的人,青年像走火入魔般挣扎扭动,想要再扑上来。
他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呼唤:“......小雪...是我啊......”
青年发出低沉的怒音,肘部几次都打到于浩怀的脸,换来身后人苦不堪言的痛叫。
徐明朗上前用力拥住了周雪荣,侧脸感觉到胸前皮肤冰冷湿滑的触感,他搞不懂周雪荣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的热泪止不住的淌,很快濡湿了周雪荣胸前的衣料。
回忆犹如冰冷刺骨,黑色的海。
腿上的蛆虫剥落,露出里面的血肉,然后结痂、痊愈。
那条腿成了苗放的心病,纠结着他阴暗的回忆。
回家后,他变得寡言,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面对得知真相后向他忏悔的父母,他也冷眼旁观,偶尔几句话也是讥讽。
这次他真的沉溺在网络的快感里,玩游戏玩到吐,彻夜泡在小说和电影里逃避现实。他的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和原先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正常生活下去的能力。
那所三本民办他最终只上了半学期就休学了,他窝在房间里,耽溺在虚拟世界,耽溺在他挥之不去的阴霾里。
长久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幸的存在,却不知道伍常德甚至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
如果他当时让伍常德先走就好了。又或是他肯停下来,回去帮帮他......无论做什么都好,也许都会改变伍常德的命运......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苗放突然顿悟,是不是赵东祥和曹静死前也曾经历过相同的审判?他们的死是不是罪有应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神?
可是如果真的有神,伍常德又怎么会变成这副厉鬼模样?他应该得到安息才对......
苗放拼命挣脱黑水的束缚,终于得以撕开一条缝隙,大口汲取空气的同时,他呐喊道:“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解脱!”
伍常德嘴角,做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狞笑的表情,把手伸进了腐烂的腹腔里搅动一番,然后掏出一堆浸软的烂纸糊。
黑水从苗放脸上褪了下去,他看到那些纸糊正神奇的舒展开,慢慢恢复平整,变得干燥,浮现出一行行字迹。
“你要我安息?哈哈哈哈哈......”伍常德尖笑,面目狰狞,“我不可能安息的,苗放。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从内到外都烂了,我被他们殴打、羞辱,绑在暖气片上没吃没喝整整三天,然后才死的......”
“而这三天你在哪儿?”
苗放埋头下跪,背上像驮着无形的墓碑。
伍常德咯咯的笑出来。
“你知道我真正绝望的是什么吗?是我被绑着的第二天才意识到,王梦然其实根本没能逃出去,她也曾受到和我一样的虐待,在痛苦中绝望,却没人能来救她。”
“你没来救我,我也没能救她。”
“其实你我都一样。”
苗放抬起头,看到伍常德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其实这么多年,你都生不如死。你清楚自己没有未来了,你那么骄傲,怎么能接受自己残疾呢?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又那么肮脏,你却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在被世界抛弃前,先抛下这个世界呢?”
苗放低头看向左腿,脑中的回忆大多是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喊,过年时被亲戚冷嘲热讽时的麻木,还有整日像墓穴般安静的‘家’。这些都算不上值得回忆的事。如果非要拎出一段彩色片段,就是他每晚在窗口眺望叶嘉雯上学校的时候了。
他突然想起徐明朗在医院前数落过他的那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有机会做点什么的?”
他好像一直知行不一,软弱的肉体从来都拒绝执行脑中所想,所以他因为害怕而抛下过叶嘉雯,也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
他曾以为这仅仅是一种选择,却发现有些选择是可以杀人的。
于是他站起身,跛着腿走向伍常德。
哦,对了,叶嘉雯好像不知道他喜欢她的事情啊......
苗放突然有点后悔,后悔他好不容易能再遇叶嘉雯,却偏偏恶语相加,他好像从来不懂坦诚,又爱指责别人,怪不得叶嘉雯不喜欢他。
黑水从他的脚底蔓延,攀上了后背,把他往前推。
苗放闭上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个个眺望女孩的夜晚,他拿着书坐在窗台,佯装百~万\小!说的样子,脑子里却都是对女孩的猜测,猜测她的名字、性格,幻想他们终有一天也会像爱情电影那般重逢。
可现实却那样丑恶,他展现给女孩的都是他最刻薄、不堪的一面。
他想说自己也有很多优点的,至于很多不好的地方,他可以慢慢学......
啊。他忘了。
他已经没时间了啊。
黑水将他慢慢推到了腐烂的怀抱里,伍常德收紧双臂,一点点把苗放挤压在胸腔前的空洞中,和腐臭的脏器融合在了一起。
几秒钟过后,黑色污垢从墙面和瓷砖上褪去,空间恢复了洁白,窗外的屏障不知何时消失了,千万缕金光穿透薄雾,照射在无际的雪原上,也洒进窗内。
在分割黑白鲜明的光影下,一双悬空的脚逐渐停下了抽搐,一如窗外宁静飘落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