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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鼓这些有的没的,其它正经事务一概不通,说什么才子,是大家胡乱客气罢了,都是担不起的虚名。”
刘瑕听着沈兆的推脱,扯了扯唇角。
元昭看沈兆这个慌乱的态度,无可奈何地想:简直像躲瘟神。除了无可奈何,他心里还有一种郁气堆积。在气氛变得更尴尬之前,元昭松松自己的衣襟,说:“太热了,我们出去吧。”
沈兆忙不迭把他们带出去。
三人出了花房,门外除了一路随侍的两名云麾卫,还多了赵参将和李参将,两人本来在低声说什么,一见他们出来,两人躬身行礼:“殿下。”
刘瑕看赵参将神色畏缩,问:“什么事?”
赵参将瞥了沈兆一眼,吞吞吐吐地说:“卑职有事禀报。”
沈兆识趣极了,立刻自觉地道:“既然印信公务都已交割清楚,那下官便就告退了。”刘瑕一允,他立刻飞也似地离开,只是走之前恋恋不舍地再看了花房一眼。
见沈兆走了,赵参将“扑通”一声跪下,丧眉丧眼地道:“殿下,卑职前来请罪。”
元昭看他开口就跪下,心中顿觉不妙。
刘瑕也皱起眉,问:“到底怎么了?”
赵参将垂着头回答:“卑职御下不力,我手下的兵,把城里的开店的人打了。”
元昭跟刘瑕对视一眼,两人想想刚刚在酒楼种的经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元昭不由苦笑一声,道:“看来,他们参我们的第一道奏疏可以准备写了。”
刘瑕道:“跪过来。”
赵参将向前膝行两步,跪到刘瑕面前,刘瑕一脚将他踹倒,看得元昭愣一下,但很快又想起:对了,他本来就是这样。赵参将哼都不哼一声,迅速又爬起来跪好。
刘瑕冷冷道:“管不好人,话也不会回?前因后果一一说清楚。”
赵参将马上一五一十地把详情说了一遍。刚刚李参将陪刘瑕、元昭他们去酒楼赴宴,赵参将则带着人将行李送到郡守府,沈家人搬走后,府里许多东西不齐,他就派几人分头去城中采买,但不管跑多少店铺,不管是买柴米油盐或是枕衾被褥,竟然没有一家店肯卖给他们。有个云麾卫脾气不好,跟一个伙计争执了几句,对方伸手推了他一把,那云麾卫哪里忍得了这气,就把那伙计给打了一顿。
对方等的就是这个,打架斗殴虽是小事,但若苦主执意追究,也能上公堂告一告,赵参将手下的那名云麾卫,现在就被苦主告上了郡守衙门。
元昭听到“没有一家店肯卖东西给他们”,轻轻吸一口气,再听到告状的人已经到了郡守衙门,开口问:“来告状的除了那个伙计还有谁?”
赵参将愣了一下,又用那种看神算的眼神看元昭,服气地回答:“还有那个伙计的东家,是个姓陆的年轻郎君,他说他给自家伙计做讼师。”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元昭下船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上,先被地头蛇烧上了火,他气极反笑,摇头道:“嘿,这真是……下一盘棋,我都还没坐下,对手就自顾自地吃起子了。”
刘瑕略一思索,对李参将吩咐:“先派人去船上将能用的东西都搬到郡守府,然后回中都采买够缺的物件,再叫人回王府告诉薛主事,让他调黑梭船,定期往历阳运送菜蔬米粮等物。”
“是。”李参将领命而去,赵参将跪在地上羡慕地看他走远。
各世家在历阳经营日久,城中大半商业掌握在他们手里,另外小半生意人更不敢得罪他们。他们想让元昭在历阳城一文钱也花不出去,的确轻而易举,因为成国没有一条律例规定店家不可以不卖东西给客人,要是跟他们硬着来,就会像赵参将手下的云麾卫一样,还真只有刘瑕这个办法最妥当。
元昭沉默地站了一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勉强向刘瑕道:“让师兄破费了。”
“分什么你我。”刘瑕漫不经心地笑道,“说了天都给你撑一撑,这算什么。”
元昭静了一静。类似的话其实刘瑕以前说过,但他忽然希望,刘瑕以后别再说这种话。
“那我可不跟师兄说谢了。”元昭低头拉拉自己官服的袖子,抖擞精神,“走,别人找上门来,我们也该出去见一见。”
赵参将跪在地上,听元昭说走终于在心里松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刚刚戳在这儿特别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