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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像往常一样跟爹娘在镇上行医,快进门的时候,娘突然跟爹说她把外公留给她的研钵忘在医馆了,让爹赶紧带着我回去找找,顺便给我买些糕点当我今天很乖的奖励。走到半路我想起来,娘今天忙着看病都没怎么吃饭,所以就又跑了回去,想问下娘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们可以给她带回来。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跟娘说了什么,而娘也回他了几句话,然后对方就从腰上抽出一把剑刺向娘。他看到娘不动了,从柜子里拿走所有的瓶子后就翻窗逃跑了。”薛缈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深呼吸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压下自己的眼泪,但纵使这样她看向樊易天的表情,还是带着掩藏不住的愤怒。
“这一生我唯一觉得内疚的就是杀了你娘,可是就算那天我没有动手,你娘恐怕最后还是难逃一死。”樊易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薛缈那个秘密。“你娘应该很早就发现我们了,一支开你们父女,就把我们一行人叫出来。然后告诉我们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但只能让毒的效用降低七八成,若想完全去除体内残留的毒,还是得花时间慢慢调养。”
樊易天不知道她是无心还是有意,既研制出解药对江湖人有所交代,而解药不能完全解毒也不得罪唐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了。当然对她自己来说也不是坏事,至少现在他不用苦恼如何阻止她研究解药,也不用想万一她拒绝了,自己应不应该杀了她。
“如果你是唐门弟子,烦请替我带句话给研制此毒的姑娘:我一刻没忘当年和她定下的约定。这次江湖人求我研制解药,并没有提及毒药为何人所制,我也是在研制过程中发现了端倪,意识到和她有关。但不管是何缘由,此毒到底是她所制,所以我会遵守承诺,将性命交付来人,还请她放下执念安稳度日。”
就算是十几年后的今天,樊易天仍旧不明白花翎玥和唐羽姣如何认识,又到底定下了什么样的约定,才能让她主动提出让他杀了她,不过她这么做倒是帮了他。当着他的面对自己用毒,然后又使用解药以示范药效,让他能亲自确定她所言非虚,也不用在屋里找寻解药的瓶子,只需随便带走几个瓶子,让人分不清他的目的就行。
回到唐门后他把打听到的事告诉了前门主,也并非是他存心想挑拨离间,实在是以他的身份和利益关系不便出面,由前门主主持大局的话则没有这个顾虑。而后者也跟他想的一样,根本无法相信闫绝是这样的人,毕竟闫绝是前副门主的孙子,自幼和唐羽姣一同长大,唐门上下无一不是将他当做少爷般看待。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刚把人叫进议事厅,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他就直接承认此事确是他所为,直言这么做都是为了唐门着想,不希望唐门最后毁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对着樊易天更是一阵骂,说他为了唐羽姣为了门主之位坏事做尽,而前门主和长老们明知他做了这些,还照旧履行承诺让他成为门主备选,他们这种行为让门规等同虚设。
让樊易天抓人顶罪是权宜之计,为防门内有人心生不满惹出麻烦,他们明面上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提醒弟子们一句,不可议论未经确定之事。他们自然明白不说不代表不会去想的道理,但眼下很多事既然已经改变不了,说得再多罚得在重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息事宁人让活着的人做他能做的,权当是为了那些不应做之事赎罪。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长时间一起习武一起生活,弟子之间早已不是普通的师兄弟关系,他们就像是亲人一样互相关心又无话不谈。不管换了谁出事,其他人都会忍不住怨恨,恨那个害死他的人,恨知道真相又不主持公道的人。等自己有能力替对方报仇了,毫不犹豫地对所有人进行复仇,哪怕最后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也无所畏惧。
考虑到闫绝做这一切,终归是因为前门主没有及时发现唐显的阴谋,给了樊易天动手杀人的机会,所以把唐显做的那些事跟他都说了之后,便没再和他计较找外人研制解药的事。至于樊易天做的事不罚确实不妥,于是长老们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带领唐门走上另一个巅峰,而他们用自己的命替他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