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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天霖说完就退开来,沈蔽日被那句称呼叫的都忘记他的无礼了,惊讶道:“你是……?”
见他是真的没认出自己,俞天霖的神色不对了,疑道:“那年南京少书院的暑假,你真的不记得了?我是小鱼啊。”
沈蔽日看着眼前的青年,这张脸的轮廓虽有些陌生,记忆的碎片却随着他的话一点点的拼凑了起来,终于在脑海中揭开了一幅岁月的面纱。
他想起来了。
那时他还是南京少书院的大学生,放暑假的时候因为学校布置的任务所以没回宜州,在宿舍里住了两个多月。
小鱼是他舍友的表弟,那年暑假来南京过,由于家里的大人不能总陪着照顾,就跟着舍友一起住在了宿舍里。
沈蔽日白天与舍友忙着学校的任务,晚上就在宿舍里作业闲谈,有空的时候还会出外游玩两天。舍友基本都会带上表弟。小鱼的性子冷淡,一开始不愿说话,后来相处的多了才渐渐的熟了起来,在舍友没空的时候也会把人交给他来照看。
那时小鱼也有十五岁了,却一点也不像那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样子,总是心事重重的,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学校的图书馆。每次沈蔽日去找的时候都是在窗边的位置看到他,而他看的也不是一般的书,都是些难懂的兵器杂学和政治向的。除此之外他还很喜欢长跑,沈蔽日陪着跑了几次,回回都累的浑身大汗却也痛快的酣畅淋漓。
那年暑假的记忆是短暂的,但也确实是自在快乐的。后来小鱼回北平后就没有再来过了,半年后舍友举家去了国外,从此以后就断了联系。
所以谁又能想到,多年以后的今天,他还能偶遇当初的那个少年呢。
沈蔽日的眉眼温柔了下来,主动握住俞天霖的手,歉疚道:“我早前生了一场病,记性就变得不太好了。多年不见,你长高了也俊多了,一时之间我倒是真的没认出来了。”
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没想到俞天霖急了:“你生了什么病?要紧么?”
沈蔽日笑了笑:“就跌了一跤,脑子里有些淤血没散。不过没什么大碍了。”
俞天霖并未放下心来,反而摸到了他脑后。温热的掌心隔着发丝贴在了头皮上,动作缓慢的像是在寻找伤口。沈蔽日下意识的避了一下,没能避开,见俞天霖忧心道:“伤口在哪?”
他眼里的担忧是真切而毫不掩饰的,沈蔽日觉得别扭,可想着以前两人的相处就没有再躲,带着他的手摸到了脑后偏上的位置:“就是这,伤口不大,应该摸不到了。”
那伤口是真的摸不到了,因为只磕出了一点血,大部分都是淤在脑子里的。俞天霖认真的摸了好一会儿,沈蔽日实在架不住他这过分亲近的动作,只得拉着他的手放下来。见他不情不愿道:“那你现在记性不好,日常生活可有影响?”
他摆明就是一副要叙旧的样子,连后面一直干站着的陈震则都抛诸脑后了。沈蔽日尴尬的咳了声,道:“没什么影响。对了,陈老说你是新上任的督查司司长?”
督查司是民国政府在宣布独立后于各省安排的一个独立部门,直属北平军政府管辖,监管着各省市下的民众产业,因而宜州商会对新旧司长的交替才会那么在意。
俞天霖这才想起正事,道:“是,但我没想到你就是云深哥,你怎么改名字了?”
他救沈蔽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回到北平,也就没让松竹提他的名。眼下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再问一次了。
沈蔽日已经看到几步开外的陈震则一直在往这里观望,于是道:“陈老还在等着,要不晚些时候再叙旧吧。”
俞天霖同意了,沈蔽日过去解释了一番,陈震则一听说他俩是旧识便欢喜不已,让他多陪陪俞天霖。又和俞天霖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沈蔽日,毕竟他是商会的副会长,这宜州城中有点规模的民众产业都在商会登记备案过,没什么是沈蔽日不清楚的。
他这提议是说到俞天霖心里去了,俞天霖对他的态度也就不似刚才那样冷淡。陈震则叫来下人,把单独为俞天霖准备的一桌酒菜都端了上来,让沈蔽日在这里一起用餐,自己则退出去,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二人面对面的坐下,看着一桌子红红火火的菜肴,沈蔽日却提不起筷子,只因他如今吃不了辣。
宜州靠近川府之地,这里的人喜食辣,他也是自小就吃惯了的。但自从接手家里的生意后,头几年的应酬太多了,又是辛辣又是饮酒又是熬夜的,以至于把胃都给搞坏了。有阵子溃疡一直不好,医生严厉叮嘱过不能再碰这些,否则再好的药都治不了他了。
从那以后他就尽量不吃辣菜,喝酒也能免则免了。
这些陈震则是知道的,只是今日招待俞天霖是照着俞天霖的口味准备的菜肴,谁也没想到他会是旧相识,也就没准备他能吃的。
俞天霖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抬头见他只是抿了口红酒,就给他夹了辣子炒肉:“别光喝酒不吃菜,我记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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