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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在想应对之道,公仪林是想地没有开口打扰,随后追来的紫晶龙王也选择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聪明人都明白这个时候要做的只是等待。
紫晶龙王虽然不了解李星宗,但公仪林再狡猾,不像是拿性命开玩笑的,来这便说明此人可能有解决的办法。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秒,一息,或是半柱香。
在危急的情况下,时光流逝地即快也慢。
“魔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点几下,李星宗终于开口,却说出让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一句话,“两天时间,去搜集些魔气回来。”
搜集魔气,岂不是说要宰了一个魔族中人?
公仪林皱眉,“如果短时间内搜集不到会如何?”
“不会搜集不到的,”李星宗丢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兴许你根本不用出手,有人会替你。”
条件反射就望向紫晶龙王,李星宗摇头,“不是他,你去落花楼挂一条消息,说有蛊王化形,需要魔气。”
落花楼是卖消息的地方,不想还能发布任务,公仪林蹙眉,“化形需要魔气,这种状况闻所未闻,贸然泄露出去,恐怕不妥。”
“落花楼不会散布客人的信息,他们很清楚这条消息应该发给谁。”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李星宗失笑,“放心好了,即便没有魔气,我也有办法帮它度过化形期,只是步骤繁琐了些,让你去落花楼挂消息,也只是为了让谋个人看见。”
公仪林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确定落花楼知道将消息卖给谁”
李星宗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他的小师弟处处都像极了大师兄,但有一点却不同,重情重义,重视身边的伙伴,而那个人……李星宗的心中发出沉痛的叹息,永远只有所谓的大义。
大义当先,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这样的道,他理解不了,也宽恕不了。
“落花楼能存在千年自然有它的原因,只要是长门附近,发生过的事,事无大小,都会有记载。”
一句话同时透露给公仪林和紫晶龙王一个消息:蛊王远远不止有看到的这般简单,它有一个神秘的过去,至少和长门有过交集。
公仪林偏头,对紫晶龙王道:“你负责挂消息,我去随便走走,撞撞运气。”
似乎对方的任何一句话都带着阴谋,紫晶龙王多问一句,“你为何不去?”
“要掏钱。”斩钉截铁的回答。
要知道他可是亲身体会过在落花楼内是怎样的挥金如土,好在上次有李望帮他结了账。
得到这样的消息,紫晶龙王反倒松了口气。
李星宗在一旁将这二者的动作神情观察的十分清楚,不由对公仪林道:“你做人可真成功。”
能让对方觉得比起被算计,掏腰包还不算什么,也是一种成就。
公仪林羞涩道:“谬赞了。”
李星宗:……
紫晶龙王:……
同紫晶龙王兵分两路,公仪林闲晃在大街上,闲晃却不是漫无目的,他的确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即便九师兄说有了办法,他还是决定亲手搜集一些魔气以防万一。
贸然杀一名魔族明显是不理智的,且不说魔族内部争斗强烈,对外却是出奇的团结,更何况无冤无仇,他下手未免说不过去。
“兄台。”
公仪林继续向前走。
“兄台。”后方传来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公仪林方才意识到可能是在和自己说话,转过身去,来人有几分眼熟,“你是……”
“上次匆匆一别,还没请教兄台大名,”来人是一位翩翩公子,温润如玉,顺带介绍自己,“在下李望。”
“原来是李公子。”公仪林含笑道,“在下公仪林,从柳城而来。”
当日他在柳城酒楼因为一位中年人无意的一句话,前去天苑,才有了日后种种,和柳城也算有了一段前缘。
柳城?
李望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不知道怎样接话。
“只是边陲小地的一座小城,李公子没有听说过实属正常。”
李望正色道:“是李某孤陋寡闻,从前只当修真世家才能出天之骄子,倒忽略了逆境催英雄。”
公仪林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相约不如偶遇,既然遇见了,不如同走一路?”
“也好,能和兄台这样的奇才走在一起,是李某人的荣幸。”
公仪林笑而不语,李望是一个恪守礼节的人,性子中有些保守,他不是很习惯和这样的人相处,双方都说着场面话,有些累人。
“李兄身为长门中人,为何在此地逗留这么长时间?”两人边走边聊,有些疏远,但又有共同话题。
李望脸上闪过一丝纠结,“这……”
“要是不方便,不用回答。”公仪林并不勉强他,心中一阵惆怅,这样的性格不知是如何养成的,就连说谎都要三思而后行,心事全写在脸上,和这样的人相处,他还真不好意思使些手段。
面对自己没有的品质,有些人喜欢毁灭,有些人被吸引,公仪林却是敬而远之。
听见他的话,李望松了口气,“多谢兄台的理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李望对画作有几分研究,和公仪林聊得还算尽兴,当公仪林提到自己过几日也要去长门,李望惊喜道:“兴许我们在长门有缘还能再见到,要是兄台有什么需要炼制的法器也可来我李家……”
他的声音忽而低了下去,“抱歉,险些忘了,李家在我小弟意外离世后,也渐渐衰落了,要是兄台想要打造一件上乘的法器还是另觅高明比较好,别让好材料被糟蹋了。”
“令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公仪林道了句:“节哀。”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刚开始虽然接受不了,但李家还要延续,”李望苦笑道:“大约是因为再过不久便是小弟的忌日,难免有所伤怀。”
公仪林垂眸掩去眼底的暗光,他有一种近乎肯定的直觉,李长安的死绝非表面上如此简单,甚至有可能牵连甚广。
等他再抬头时,神情一滞,停下脚步。
“怎么了?”李望随之停下脚步。
“看见两个熟人。”街道那头有二人并肩前行,虽说是并肩,但确实微微错开身,仔细看会发觉是一前一后。
李望识趣道:“那就不打扰兄台了,若是有缘,长门见。”
公仪林颔首,“长门见。”
会见面,却绝对不会是有缘,如果要查清一些事,必然要和李家有更深层次面上的交集。
似乎为了不触及公仪林隐私,李望特意选了旁侧一条偏道,拐过几个巷口便不见踪迹,公仪林不免生出几分感慨,是个好人,还是能真正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好人,可惜他和这样的人注定成为不了朋友。
但愿不要成为敌人。
街道那头的二人并未走远,公仪林原本要快步走上去,忽然觉得好歹有一阵没见面,应该来个特立独行的重逢,眼珠一转,闪身到巷子口,绕了个大弯,也绕到那二人的前方拐角。
公仪林看到的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同蔚知,蔚知这两日也去打探过消息,但长门附近大大小小的风波不断,有杀人越货的,有多人|妻妾者,兴风作浪的人太多,根本分辨不出公仪林在哪团漩涡里搅合着稀泥。
就在刚才,他将自己收集的消息和看法告诉清河,对方只是淡淡说了句,“要找最特立独行的。”
蔚知一怔,略一思索后道:“公仪兄做事虽然偶尔出格了些,但要说特立独行,是不是有些夸张?”
话音刚落,就听一怔嘹亮的歌声从对面传来,“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请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最后的三个字就像是山路十八弯,跑调跑到千万里外。
而发出那难听到极致歌声的人,穿着白袍,戴着斗笠,双腿跨开,腰后倾,抱着一把超级大的扫帚,白袍斗笠人手指不知为何一直拨弄着扫帚表面。
好一个令人尴尬的姿势。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没错就是穿白衣的那个,请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蔚知庆幸地看了一眼今日穿的一身黑衣,默默退后两步,离清河远了一些。
“天啊,他又唱了!”
“太恐怖了,简直是太恐怖了,我从未听过如此‘催人泪下’的魔音!”
“不好,他走过来了!!”
周围不少人,有穿白衣的慌忙从储物袋掏出一两件别的颜色的衣衫罩在身上,公仪林现在还不知道,他的一通嗓音,导致很长时间,在长门附近都没有人再敢穿白色的衣服出来晃荡。
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给看上了。
在万众瞩目中,公仪林就要演奏完自己的神曲,他一步步来到清河面前,深情款款道,快跟我唱:“套鸟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小鸟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你的大鸟和大地一样宽广!嘿!巴扎黑!”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聚焦在清河身上,或者是身上的某个部位,公仪林此时扔掉手中的扫帚,张开双臂,正面对着清河嬉皮笑脸道:“这么久不见,快来给我一个爱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