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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竿头上拿下小竹筒,递给了我。
我在竹筒上闻了闻,有一股很强的硫磺味,但又不同于我以前见到的温泉水,怎么说呢?在酸臭的气味里,似乎还掺杂着其它什么,不仅有矿物的味道,更像是尸体腐臭的味道。
“老齐,地热河水是这味儿吗?”我抬头问了一句。这时,老齐在船头直起了身,望着湖面的浓雾。顺着他的目光,我这才发现雾比之前似乎淡了些,隐约的,雾里有个小岛的轮廓,但离我们似乎很远。
“那岛就是落星墩,我没搞错,北面几百米,就是冬瓜礁,今年地热河变道比往年厉害,鱼可能不好打了,狗子,放锚试试水深。”老齐向着船尾喊了一句。
船尾一个三十几岁的精壮汉子应了一声,不久,我们的船就不动了。而我们船底的湖水里,有大股的白色热气漫上来,似乎我们就停在了地热河或者是泉眼的上方,而这里的湖水明显比其它地方更为浑浊,还偶尔冒出一大串的气泡,硫磺味弥散在空气里,有点儿让人胸闷。但人盯着这水面往下看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潜伏在湖底。
这时,曾茜在船舱里叫了我一声,我进到船舱,她一把把我拉到显微镜前:“常叔,你快来看看。”
显微镜的圆孔中,我看到几个长相怪异的微生物体。与我从前看到的微生物图片不同,它们并不是半透明的,能看到细胞内结构的那种,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充满了气的河豚鱼,浑身的小刺向外张着,小刺下是坚硬的甲壳,但甲片与甲片的缝隙里,隐约透着奶白色的淡淡的光芒,似乎甲壳中包裹的是个发光的光球。
在甲壳的下方,是几十对并不太长的鞭足,划动的速度很快,那甲壳看似沉重,但鞭足划动时,移动的倒是很迅速。
“这是什么?是淡水发光菌吗?”我抬头望了望曾茜。
“不是,它和我们之前所说的发光菌完全不是一类生物,这种生物我从来没见过,书里也没记载过,常叔,你看,我滴一点冷水上去。”曾茜说着,用试管在试片上滴了两下。
我又凑到显微镜前看过去,镜头里的几个微生物,一碰到凉水,像是打了个冷颤一般,快速将鞭足收进了壳里,外壳慢慢包紧,变成了一个圆球,将缝隙里的透出的光亮完全遮挡起来,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曾茜又用滴管吸了点热水,重新点上去,圆球很快感受到了温度,外壳重新舒展开,鞭足伸出,白光重现,在水里欢实的游起来。
“热水水温多少度,小曾?”我的双眼并没有离开目镜。
“大概四十度到五十度之间,常叔,这东西是嗜热的,但这种自发光原理从来没有文献记载,很可能是个新物种。”我听出曾茜的话语里充满了兴奋。
“那我们之前的推断方向就是正确的,这微生物对温度非常敏感,很可能水温低时,就进入了休眠状态。为什么发光物只出现在春夏两季,为什么沉船事故会沿着地热河的变化而变化?看来陨石,地热河,发光物,怪异的天气状况,沉船,这些是相互关联的,只是还缺少一个环节。”我抬起头看着曾茜。
“沉船的残骸?”曾茜从铁桌子的角上用镊子锉下一点铁锈,又接着说到:“来鄱阳湖之前,我偶然在一本国外的科学学报上看到一篇论文,说的是美国的海洋生物学家,在太平洋的水下深渊中,发现了一种嗜热微生物,生活在七八千米深的水下溶岩附近,在没有有机类食物时,会分解周围金属矿物质,来获取能量。他们认为,这些极端环境下的微生物,已经进化成了一种完全不同于一般生态链的新生命形态。”
曾茜边说,边小心的把碾碎的铁锈粉末吸进滴管,我把位子让给她,她将滴管上的和着铁锈的热水滴在了试片上,开始调整显微镜的焦距。
“常叔,在我印象里,美国人发现的嗜热菌应该也是可发光的,所以我在想,湖里的发光物可能不是发光菌类,而是嗜热菌,或者根本不是细菌…天啊,常叔你快来看。”
(道者,神明之原也。神明者,处于度之内而见於度之外者也。处於度之内者,不言而信。见于度之外者,言而不可易也。处于度之内者,静而不可移也。见于度之外者,动而不可化也。动而静而不移,动而不化,故曰神。--《黄帝四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