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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
拖着三个成年男性,外加一个马车车厢,让这头年迈的马力不从心。它响亮地打了两个喷鼻,用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可惜白胖子跟彪爷都没有学过马的语言,自然不会知道它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这个时刻,白胖子却慢下了鞭打马匹的鞭子。他没有那么好心,绝不是因为听到了拉车的牲畜的大口喘气声,而一时之间不忍之心油然而生。
此时的他确实有些害怕,他怕的却是旁边坐着的彪爷。彪爷的眼睛,在月色映衬之下,仿佛染了一层紫光,白胖子不清楚自己有没有看错,但彪爷这时候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
“加速!”
阴影,遮天蔽日的阴影涌来,那一团团只能用混沌形容的肮脏之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靠近。彪爷的耳边隐隐响起一首充满荒诞与不羁的古怪乐曲,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无数个次元。
这个气息的主人与他的距离应该遥远到不可思议,然而那种特殊的气场一类的产物却深厚到不可思议。在这种危险的预警下,彪爷仅有的自制力,堪堪能维持住他的理智,丧失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彪爷看着白胖子停下了甩动马鞭的手,立刻就感到有勺热油猛浇在自己心头,他躁动不安地压过白胖子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那匹老马的屁股!可怜——它已经倾尽了所有力量——它马不停蹄地在崎岖的山路里跑了接近一个小时,白胖子发觉彪爷的不对劲已经有些晚了,那匹老马已经隐约发出了哀嚎。
而急红了眼的彪爷视而不见,仍是手持着马鞭不放,眼看着还要鞭笞那匹可怜的老马。然而,白胖子担心彪爷真把那匹老马给跑死了,劈手夺过彪爷手里的马鞭。
彪爷的脑子添沌不堪,所以他根本没空将宝贵的注意力,分到旁边同行的白胖子那里,白胖子这才轻易压过了马鞭。只可惜为时已晚,那匹老马发出了一声虚弱的鸣叫,然而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先是前腿着地,白胖子与彪爷跟着身子往前倾;然后又是一顿,那匹马使用最后的力量,挣扎着想要支起拖着的马车;但最后那匹马还是倒下了,只张着嘴巴大口地喷着白气,能看到它的胸膛起伏非常明显,在这静夜就像密林中的莹火虫。
马车车厢的韦枷随着马车的晃动滑了出来,撞了彪爷和白胖子一个趔趄。白胖子还好,马倒下的时候惊魂未定,后背的肌肉绷得紧,屁股还留在车板上。彪爷却没有那么好运气,猝不及防地被韦枷撞了一下,一下子滑出了车厢,在泥地里滚了几圈,一身衣服染了不少杂草和泥土。
白胖子再去看彪爷,彪爷好像在与什么抗争,他暂时不能指望他。韦枷倒下去的时候,仰面躺在地上,倒也不担心担心他会窒息而亡。
风,冻得人嘴唇发青,白胖子这一身脂肪,也不能抵御蓦然刮起的狂风。树梢疯狂地舞动,仿佛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些张扬的影子漆黑的表皮下,裹着一张张呼啸的鬼脸。
孤立无援,孑然一世。
阴森可怖与孤单交替着在此上演,那天穹的月光似乎畏惧着什么,日与月在所有神话里,都带有神圣与圣洁的意味,而此时那潜藏的惊怖,居然吓退了朗朗诵明月。
白胖子没有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到,在他身侧五尺有余的密林树梢,诡异地在一众群魔乱舞的树丛中,保持着自身的静谧。那棵树上藏着一抹浓郁的黑,那人形的轮廓只有接近,才能看清楚他的面容。他拥有着人的皮囊,还有恶鬼的心肠。
在今夜的这片林子里,他是无冕的猎手。不羁的笑容挂在他的唇梢,那是上位者对泥底的卑微尘埃的藐视,顺理成章,几乎没有一丝异样。
白胖子不知道那个他忌惮的非人,就藏在离他不远的头顶树梢。他像只迷路的羔羊,低匐着自己的脑袋,见襟捉肘地展示自己的两个弱小的犄角。“赵鹏”带着自己的恶趣味,从树梢直接跳了下来,以人类的肉身怕是已经小腿骨折。但就像蚊呐的轻响,很快就淹没在风中,地上多出了一个约30厘米的大坑——那坠落的冲击力,单靠他的双腿化解,所以本该响彻的巨响,只化作消逝在风声的呢喃。
猎猎的风吹得高大的草像一道道帷幕,又如一根根漆黑的铁栏杆。他们是被困在这里的囚徒,马上就要被押上行刑台,就喝断头酒的机会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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