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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斋西偏殿中,温泉浴池上冒着蒸腾的滚滚白烟。
那白烟云遮雾拦,将温泉浴池中大半的风情,都遮掩住了。
然而,即便有雾气这道天然屏障,可以使外人看不见温泉池中的凝脂玉骨,温泉池中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却是彼此都可以把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池玲珑可以看清那少年几乎光.裸的整个身体,而那少年,毫无疑问的,也可以看见她遮掩在湿衣下,愈发显得曼妙唯美的风情。
只是,以往看别人的裸.体,占别人的便宜这事儿,一直都是池玲珑再做,毕竟秦王爷的双眸到底不方便。
只是,这几天情况好似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池玲珑面上布满羞赧的酡红,虽然努力装作没有察觉任何异样的模样,极力想灌输给自己一种,是她想多了的想法,但是,这种仿若被人用灼热的、绿油油的眼光盯着的错觉,莫不是……果真是她精神失常、想多了么?
池玲珑抿紧了唇,不敢再多想,却是让秦王爷转过身去,她要给他搓背。
温泉池底的白玉床升降起来,而之前为了方便更好的服侍秦王爷,自己也不至于太累,池玲珑每次为秦王爷搓背的时候,都是坐在白玉床上。毕竟两人身高差距悬殊,坐在池底的时候,她实在不好动作,也太累。
搓了背,洗了发。又被那人抱在怀里,躺在白玉床上,泡在温泉池中。小憩了一番,恢复了体力,之后,池玲珑才又侍候秦王爷穿衣,走出西偏殿。
墨乙和阿壬几人已经离开去用晚膳,池玲珑再给秦王爷绞干了头发,穿上家常的外袍后。两人也挨着坐在餐桌旁。
今日的晚膳是按照池玲珑的吩咐,做的涮羊肉火锅。
一锅炖的亮黄鲜美的乌鸡汤做汤底。那切得几乎透明的羊肉片卷成卷,旁边还摆着其余各种处理好的菜蔬或肉食,泡着碎辣椒的蘸酱,单只是一看。便让人食欲大开。
池玲珑挥挥手,让六月和七月也下去用膳,等大殿的门被关上,花厅内也寂静下来后,却是挽起了袖子,亲手侍候起某王爷用膳来。
“喏,先用碗鸡汤,我上午就用老火炖上的,炖了足有四、五个时辰了。你口味清淡,我就少放了些盐,现在尝尝味道怎么样?”
少年不说话。但是手里的动作却是非常配合。
池玲珑将盛了多半碗的鸡汤放在他手边,不用她再多说什么,秦王爷已经自如的端起碗来,细品慢饮。
池玲珑和秦王爷一起用膳的时候,是贯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规矩的。
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她在没话找话。。虽然有时候词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显得尴尬。但是,能和他多说话的时候,池玲珑总是愿意在他耳边多唠叨一些的。
秦王府太清净了,致远斋更是每天死气沉沉的,宛若无人居住空房子一般。
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若是她还装哑巴,那这还过得什么日子啊?
这样憋闷的环境,总有一天要把人都逼疯了。
池玲珑侍候了秦王爷用好晚膳,而后唤了六月和七月,送了清热解腻的菊花茶进来。
两人用了茶水,无事可做,池玲珑突然想起下午要给秦王爷做中衣的事儿,当即,也顾不上让秦王爷假寐了,却是微勾着唇,凑到他身边,说道:“你先起来一会儿,我给你量量身。”
看他仰起头,微蹙着眉头看她,好似在思量她说的话,组合起来是个什么意思,池玲珑就又微窘的就加了一句,“不是说好的要给你做中衣么,我没有你的尺……”寸。
话还没有落音,却见秦王爷已经从贵妃塌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和她说了,今日用完晚膳后的第一句话,“用脱衣么?”
脱衣什么的,这是秦王爷之前被老太妃养成的习惯。
秦王府老太妃,因为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一辈子的期望,便都落在了秦王府这仅存的一点骨血上。
老太妃心性清冷,不爱凑热闹,也不爱出府交际,平日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守着秦承嗣,给这唯一一个嫡亲的孙儿,缝衣做衫。
也是因为秦家祖上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了,老太妃唯恐不能将秦承嗣安稳的养大了,又担忧他会吃亏,受委屈,但凡秦承嗣的衣食住行,老太妃都要一一亲自把关。
而有关做衣衫这件事情,却是老太妃,为了防止秦王穿着衣服,量出的尺寸有误差,以至于不太合身。
因此,每隔一个月,总要让秦王脱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中衣,好让墨乙能精确的量出,他现在的尺寸。
池玲珑还没有理解,秦王爷之前那问话是什么意思,却见下一瞬间,秦王爷已经手脚利索的,将刚穿上还没有半个时辰的黑色锦袍,又给脱下来了。
他身上现在只着一身白色中衣,丰神俊朗的站在夜明珠下,就这样展开了手臂,让池玲珑给他量身。
偏那动作看在池玲珑眸中,恁的像是要拥抱她,一时间,到让池玲珑的脸又热了热。
池玲珑呼吸乱了两拍,转而,抬头看见那少年眸中,漆黑深邃的看不见底的幽光,他面上一片坦荡清明之态,池玲珑也便伸出小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为防自己再浮想联翩,池玲珑便也一边给秦王爷量身记录,一边给他说起闲话来。
“我今天下午去了冷月苑,和孙琉璃一块儿酿梅花酒、做胭脂。”
“……”
“做那些事情倒是不费神。也不麻烦,还挺有趣的。”
“……”
“我之前在侯府的时候,每年冬天下过雪后。也和姐妹们一块儿酿梅花酒,可惜总是喝不上,今年可一定要尝一尝。”
“……”
转到少年身后,去量他的臂长和肩宽,又问他:“你要喝么?”
少年没说话,但是迟疑一下后,很配合的点了一下头。
池玲珑轻笑两声。将量好的数据记下来,便又绕到他面前。手中拿着卷尺,双手做出揽着他瘦削的腰肢的姿势,给他测量腰围。
少年的身子在她贴近并拥抱住的时候,微微一僵。身上的肌肉全都紧绷了起来。
随后,等他回过神,却是已经伸出了手,将她搂抱在怀里。
脑袋在她奖项处蹭啊蹭的,呼出的热气全都跑到了池玲珑的耳廓处,毫无意外又惹得池玲珑也跟着打了一个激灵。
池玲珑嘻嘻笑,被他逗得痒了,便不依的在少年怀里扭动两下身子,口中娇嗔着。“正给你量身呢,你别闹。”
好歹同床共枕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了,两人夜夜耳鬓厮磨。虽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但是,诸如舔一舔、咬一咬,亲一亲这种事情,现在做起来已经毫无压力了。
也就是在秦王爷的摸索中,池玲珑耳朵这个敏感点。毫无疑问被秦王爷发现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秦王爷好似就对她两个小巧精致的耳朵感兴趣起来。每日抓着两人独处的时间,总要亲一亲,舔.舐几下。
池玲珑鼻尖处,嗅到少年身上清淡的龙涎香气,敏感的耳朵又被人偷袭了,当下不由不依的在就轻锤了他几下,随后,才又轻抚着他的背,安抚似地说道:“你先别闹,等我给你量好了身,再让你抱好不好?”
结果自然是不好的。
因为秦王爷不乐意。
于是,这场本为量尺寸的事情,原本是片刻功夫就可以完成的,愣是被池玲珑磨磨蹭蹭,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圆满落幕。
当天晚上给秦王爷解毒的仍旧是孙无极。
池玲珑对这点不以为意。
因为孙无极对她确实没有恶意,反倒总是有意无意的“关照”她,且他的医术也确实比她高明的多,若是由他亲自动手为秦承嗣解毒,无疑,那少年肯定会康复的更快一些。
池玲珑对这一点最看重,因而,也就很识时务的,直接退位让贤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秦王爷好似更忙了一些。
等池玲珑起身后,床上那人睡的地方,早就空了凉了不说,在该用午膳的时候,也见不到人了;而且,与之前相比,秦王爷这两天晚上回府的时间,明显也往后推迟了很多。
池玲珑不知道,是不是朝堂之上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弘远帝手中无人可用了,以至于连秦王这个中毒的亲王,正在解毒期间也不得安宁。
而她到底又不好,时时扯着六月和七月,去打听秦王爷的行踪,因而,尽管心下狐疑又忧心,面上也是努力装作一副不介意的模样。
池玲珑担心秦承嗣,不想,在又过了大约四、五天,她从孙琉璃口中,偶然得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也几乎被惊的当场失色!
——陛下有意将八公主作为和亲公主,远嫁南诏,和南诏国二皇子共结连理。
不想,前天这道旨意才刚发出,八公主就跪倒在了,弘远帝处理公事的勤政殿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据可靠消息称,八公主痛哭流涕的请求陛下,不要将她远嫁,她早已有心上人。
而八公主的心上人,更是神奇的不得了,竟是大魏现如今唯一的亲王,也即是大魏唯一异姓王,秦王承嗣!
池玲珑看着孙琉璃,一脸幸灾乐祸的在她面前感叹:八公主这一手玩的实在过大了!
眼睛只能看的见,她娇艳的双唇在开开启启,却始终听不清,孙琉璃到底在说什么话。
等池玲珑回到致远斋的时候。也怔愣的坐在内室中不动了。
她在仔细回想着,上辈子八公主有意下嫁她的表哥秦王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没有达成的。
没错。虽然南诏二皇子前来大魏求娶皇家公主,在上辈子也发生了。但是,那个时候她正大病着,在翼州城郊的庄子上休养,所以,对于详细的有关秦王爷的信息,实际上并不知道多少。
但是。虽然她不知道,八公主到底是不是真的钟情与秦王爷。却是知道,上辈子秦承嗣在她死前,还是孤身一人。
他乃是中人口耳相传的天煞孤星命格。
克父克母克妻,命中无子。生来命中带煞,连佛门都不敢收他。
如此人物,不说真心疼爱自家姑娘的父母,不愿意和秦王府联姻;有志气又惜命的小姑娘,虽然有意高攀秦王府的门楣,心里多半也是不敢嫁给秦王的!
那这八公主,又是为何口述她心仪秦王的?
莫不是,她还真是审美独特的,对那少年一往情深?
啧。想到这一点,池玲珑便不由不屑的扯了扯唇角。
别开玩笑了。
虽然她不是不相信,皇家中有痴情女子。但是,与皇家的痴情女相比,宗室中的姑娘,更多的是嚣张跋扈、恨不能人人都养面首三千之人!
池玲珑心中琢磨着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八公主这个女人不安好心。
想来,这姑娘也是不乐意去和亲。又实在没有办法回绝,最后迫于无奈。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心仪秦王?
呵呵,池玲珑一双清凉的风眸中,几乎快要带煞了。
她看上的人也敢抢?
简直活腻歪了!
不就是一个八公主么,据说这人的母妃好似只是当今皇后身边的一个丫鬟来着。
后来那丫鬟因为得了皇上恩宠,怀了龙胎,当时宫里许多妃子羡慕她羡慕的什么似地。
谁知,那也是个短命的,生八公主的时候难产死了。
之前八公主完全就是宫里的小透明,今年已经十七了,还没被弘远帝指出去。
若不是此番南诏国二皇子来求娶大魏公主,别的妃子都把自己的心肝儿护的好好的,想来八公主还被人想不起来呢。
不过,这女人也当真无耻。
你不想联姻另外想办法就是,何苦牵连上秦承嗣?
池玲珑想到这点,便觉得心里呕得慌。
她拧紧了手中个的帕子,磨刀霍霍,想着收拾八公主的法子,想着无论如何要在她背后推一把,让她能当一回“孝女”,好好听她父皇的话,去南诏和亲。
谁知,她想的太过出神了,以至于七月喊了她两声,也没有听见。
最后七月见实在打扰不了她,便顾自拿主意做晚膳去了,池玲珑便也留在内室中,继续想着折磨八公主的法子。
秦王一行人回到致远斋的时候,早已经过了晚膳时间,天早已经黑了,而致远斋里里外外的灯笼,也早就被点亮了。
主殿中灯火通明,然而,偏偏在秦王爷的内室中,漆黑的没有一星灯光。
没有见到那笑盈盈的小人儿迎出来,秦王爷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当墨乙知情识趣的询问了六月和七月,“姑娘去哪里了?”而六月和七月偏却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的时候,秦王爷晴朗了多日的一张俊脸,此刻又冷凝了起来。
没有等六月和七月再多说什么,秦王爷却是迈着铿锵的大步,紧抿了唇角,直接进了大殿。
身后墨乙、墨丙、墨丁和阿壬等人,倒是没有跟着秦王爷进去,他们八卦的正用尽计策,要从六月和七月嘴里挖消息呢。
却说秦王进了主殿,见灯火辉煌的外室中也没有那小人儿的身影,身上的冷气也更重了一些。
然而,秦王爷毕竟功夫深厚,听力过人,因此,即便在盛怒中,也没有忽略掉,那从内室中传出来的,熟悉而饶有韵律的呼吸声。
秦王爷的步子一顿,随后便又往漆黑的内室走去。
内室中,池玲珑一直保持着下午那个姿势,窝在贵妃榻上。
牙齿咬着指甲。眸子空洞洞的看着远方,显见的是在出神。
秦王爷看见人好好的,没出什么问题。压在胸腔中的怒气,无形中便消散了一大半。
他走过去,在池玲珑的深思中,一弯腰,便将那身材娇小有致的丫头抱在了怀里,而后大踏步往外室走。
池玲珑觉得身上一轻,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心脏惶恐的猛跳了两拍,条件反射就伸出胳膊。将那人的脖子搂的紧紧的。
池玲珑一阵心慌意乱,然而,当嗅到那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熟悉而温暖的体息后。紧绷着的神经线也松了下来。
她懊恼的一瞪眼,在那人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下,娇嗔的道:“进来了也不说一声,你要吓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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