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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刘思成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因为他马上就要赴樊城去拜见佳佳的伯父。对于此番见面的结果,刘思成不得而知,故而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为了平复心情,刘思成决定走到院中吹吹冷风,让自己的头脑冷静冷静。
此刻已是戌初时分,院落之中静谧无声,刘思成抬头仰望夜空,看到天边挂着一弯残月,清冷中透着一股淡柔,仿佛流水一般,穿过竹林的枝叶,映照在院中的积雪上,将其点缀得斑驳陆离。
忽然间,从西厢房中竟然传来了一阵争执之声。西厢房是婷婷的闺房,刘思成一时好奇,便凑上前去探听究竟。
只听婷婷在屋内大声抱怨道:
“英姐,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些破损的绸裤扔掉便可,你无须费心劳力拿去修补!”
原来婷婷争执的对象竟是月英。
随即便传来了月英的回应声:
“婷婷,其实这些绸裤只是裆下有所磨损,只需……”
未等月英说完,婷婷便抢白道:
“英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身上并不缺钱,如有所需买新的便是了,又何须缝补呢?”
“可是……”月英劝说道。
“好啦,英姐!我困了,请你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婷婷不由分说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然后将月英推出屋外。
月英站在门廊上无奈地摇摇头,怀抱着修补好的绸裤正欲离去。
见此情景,刘思成主动迎上前来,柔声问道:
“英姐,这是怎么啦?”
月英叹了一口气,向刘思成展示刚刚缝补好的绸裤,心有不甘道:
“我替婷婷缝补好磨损的绸裤,可是她却不愿意试穿……”
原来婷婷喜欢骑马出行,因而必须上着单衣,外罩箭袖直裾,腰系革制蹀带,下穿绸裤,以为骑装。
不过绸裤裆下因为经常摩擦的缘故,所以极易磨损。婷婷每次都将轻微磨损而泛起毛边的绸裤扔掉,然后重新购置新装。月英向来提倡生活节俭,觉得如此所为甚是可惜,但婷婷又不愿穿着缝补过的绸裤,因此两人之间产生了矛盾。
刘思成仔细打量了一番月英缝补好的绸裤,发现她在绸裤裆下细心地缝上一圈羔羊皮用以加固,甚至为了让两者色泽一致,还漆上了黑漆。
回想起不久之前月英的所作所为,刘思成不禁自言自语道:
“原来英姐前些日子在调配漆树汁,就是为了此事呀!”
一想到月英一针一线辛勤劳作的模样,刘思成便心有不忍。于是他从月英手上一把拿过绸裤,然后温言道:
“英姐,劝说婷婷一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保证让你满意!”
言罢,刘思成对着月英微微一笑,脸上满是自信。
月英欣慰地点点头,柔声答道:
“好吧,那便有劳你了。”
说话间,月英朝刘思成略微欠身,然后转身返回主屋去了。
自感重任在肩的刘思成于是解履登上门廊,抬手轻扣婷婷的房门,柔声呼唤道:
“婷婷,劳驾开门!我有事找你!”
从屋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未几,婷婷慢慢悠悠地打开房门,一眼便看到刘思成手中的绸裤,不禁秀眉微蹙,面色不悦地质问道:
“找我所为何事?”
只见刘思成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用轻柔的语气对她说道:
“婷婷,此事以后就不必隐瞒了。”
“隐瞒何事?”婷婷一脸狐疑道。
“自然是隐瞒你对英姐的好意啊。”刘思成摆出一副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柔声说道。
“啊?”婷婷以惊讶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男人,随即反问道,“你能看出我对英姐的好意?”
“嗯,那是自然!”刘思成温言道,“因为你心疼英姐为你过分操劳,所以才不让她为你缝补绸裤,反而甘愿花钱购置新装。”
其实刘思成故意如此所言,目的就是伪装成自己与婷婷观点一致,以此换取婷婷的信任。与婷婷相处日久,刘思成自然了解对方的品性,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婷婷外表神秘甚至有些尖酸带刺,但是内心却是炽热如火,心地善良。
果然婷婷闻言脸色逐渐舒展开来,她叹了一口气,对着刘思成说道:
“你能明白便好,请你帮我劝劝英姐吧,让她无需再为此事过分操劳。”
“没问题!”刘思成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让你看看一样东西!”
说话间,刘思成径直步入婷婷闺房,婷婷对此也未加阻止。
话说这是刘思成第一次步入婷婷的闺房,免不了上下打量一番。屋中陈设与自己的房间大体一致,不同之处在于梳妆台上的器物明显多了许多。而且屋内还摆放着一个造型精致的铜制衣熏笼,内燃精炭,撒上散香,即可取暖又可熏香,可谓一举两得。
刘思成径直走到几案旁,然后将手中绸裤置于其上。婷婷不知刘思成此举是为何意,遂疑惑道:
“你这是何意?”
刘思成用手指着绸裤裆下之处,明知故问道:
“请看这条绸裤与平常之物有何不同?”
婷婷顺着刘思成手指方向仔细打量一番,惊呼道:
“这竟是……”
“没错,裆下处缝制了一圈羔羊皮,此乃英姐的创举。而且为了让颜色与绸裤保持一致,英姐还特意为其调制黑漆。”刘思成耐心地解释道。
婷婷闻言默然无语,聪慧无比的她自然能看出月英付出之大。
刘思成其实心知,婷婷不愿穿着这条绸裤除了心疼月英为之操劳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其不符合当时审美。当时着装讲究面料相同,而经过月英缝补后的绸裤虽然更为耐穿,但却不符合审美规范,故而婷婷才会如此抗拒。同样身为女子的月英又岂会不知婷婷的小心思呢?故而她才潜心调制黑漆,让缝补的部位尽量与原面料色泽相同,如此一来也就看不出缝补后的痕迹了。
“你可知实用便是一种时尚吗?”刘思成主动打破沉默道。
“此言何意?”婷婷疑惑道。
“我就拿车舆来举例吧。”刘思成语气平缓地陈述自己的观点,“汉朝成立之初,以乘马车为尊,坐牛车实乃无奈之举。不过及至当下,牛车又因其平稳舒适,被天子所喜,故而士人出行又开始流行牛车。所以我才会说实用便是一种时尚。就拿这连裆裤而言,此物原本来自胡人,被上层士人所轻视。不过自从赵王灵王胡服骑射以来,连裆裤也逐渐被人所接受。如今上层士人田猎之时,又有哪个不身着此裤?
“同理,如今这绸裤的款式因过分追求面料一致而牺牲了实用性,由此观之,这种流行款式将来必会发生改变。既然如此,何不让自己走在时尚的前列,做引领时尚的第一人呢!”
婷婷听罢眼睛为之一亮。刘思成适才所言完全抓住了婷婷追求时尚的小心思。
只见婷婷伸手拿起几案上的绸裤,急声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引领时尚?”
“没错!”刘思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一方面是英姐手艺高超,另一方面则是实用性与美观做到了完美兼顾,如此神来之笔又怎能不引领时尚呢?”
婷婷听罢,缓缓放下绸裤,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凝望着刘思成,口中惊叹道: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大笨蛋吗?为何你竟能如此明白我的心思?”
刘思成眼见婷婷如此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岂料婷婷突然伸手用力掐了一下刘思成的手臂,痛得他叫出声来。
“叫声如此凄惨,看来我不是在做梦!”婷婷松开手,叹息道。
刘思成心中暗骂婷婷下手依旧不知轻重,不过鉴于自己打不过她的事实,这口气也只能忍了。
忽然间,婷婷竟对刘思成展颜微笑道:
“谢谢你!谢谢你能够懂我,也让我不至于辜负英姐的心意。这条绸裤我便收下了,明日我会亲自向英姐道谢。”
此番乃是刘思成首次听到婷婷向自己道谢,仿佛一股暖流朝自己袭来,瞬间冲淡了隆冬的寒意。
看着婷婷脸上甜美的笑容,刘思成突然发觉此刻的她竟然充满了女性的魅力。
“没想到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刘思成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这句低语不幸被婷婷听到,她赶忙追问道,“你再说一遍?”
刘思成闻言一惊,为了避免尴尬,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方向。
“哦……今晚的天气真好!”
“不是这句。”婷婷紧咬不放,面色狡黠,仿佛瞄准了猎物的狐狸一般。
“今晚的星光真灿烂!”
“也不是这句!”
“今晚的饭菜真好香!”
“更不是这句!”只见婷婷轻蔑地一笑,反问道,“算了,你坦白吧。你暗恋我是不是?”
“不,不是!”刘思成一下子涨红了脸,赶忙出言否认道。
“别装啦!”婷婷得意道。
“我才没有……”刘思成咬死不承认。
眼见自己如今身处窘境,刘思成不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死婷婷,早知如此就不该表扬你!
※※※※※※※※※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今日便是除夕之夜,刘思成在动身之前免不了一番装扮。
不久前,由佳佳出资为刘思成精心备下了一套新装,黑貂裘、上等蜀锦所织广袖菱纹直裾、锦带宝玉、鹿皮饰玉歧头履。佳佳如此所为,是要让刘思成装扮成一个富家公子模样。
此时,刘思成正在铜镜前反复检查着自己的着装,可是无论如何总觉得不甚满意。
正当刘思成手忙脚乱之际,月英推门款款而来。见此情景,遂主动提议道:
“还是让我来帮你整理吧。”
刘思成闻言自是喜不自胜,于是他转过身子,对月英感谢道:
“如此便麻烦英姐了。”
只见月英凑近刘思成身旁,从头到脚为他细细整理了一遍。在月英的细心装扮下,刘思成自觉增色不少。
“好了,如此可满意?”月英轻拍刘思成的手臂,柔声问道。
看着铜镜之中,自己英姿焕发的模样,刘思成登时心情大好。赶忙执起月英的双手,由衷感激道:
“太好了!英姐!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月英见状,脸上也露出了笑意。随后她还贴心地向刘思成嘱咐了一些礼节事宜,刘思成自然是虚心听讲,牢记于心。
末了,月英向刘思成提出一个请求。
“思成,请你帮个忙可好?”
“好啊!”刘思成不假思索便答应下来,“英姐但讲无妨。”
“请你帮我转告婷婷,今晚我们一家去家父府上共度佳节,邀她随我们同往。”月英吩咐道。
“嗯,好的。”刘思成点头应允。
“不过,若是她执意不去,就勿要勉强了。”说到此处,月英一声叹息,心有戚戚焉。
“婷婷孤身一人,若是不与你们同往,又当如何?”刘思成追问道。
月英摇摇头,甚是无奈地回应道:
“我也不知。去年她就未与我们一道过节。或许她自有安排吧。”
刘思成自言自语道:
“她能有何安排?”
因为婷婷此时并不在草庐中,所以月英才会央求刘思成外出寻觅婷婷踪影。
答应月英之后,刘思成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依照刘思成对婷婷的了解,没花多少功夫他便在附近的竹林中寻到了婷婷的踪影。此刻婷婷身旁还站着一名男子,此人就是那位叫做周义的年轻后生。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刘思成并未急于现身,而是躲在一旁暗中观察二人的动静。
周义目光灼灼,主动开口道:
“婷婷,感谢你当初救了我,还帮我疗伤,并细心照顾我。”
原来婷婷竟然有恩于周义,看来这小子是来报恩的。刘思成思忖道。
“不必客气,你以前不是已经谢过了吗?”婷婷摆了摆手,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
周义听罢,似乎有些难为情,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坦言道:
“婷婷,其实在你照顾我时,我便已经喜欢上你,只不过当时我未有勇气向你表白心意……后来我伤愈之后,也曾回来找过你,但你却搬走了……如今我们能在此地重逢,实乃上天注定的缘分,所以我决定向你表白心意。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今晚与我共度除夕之夜可好?”
婷婷听罢,表情先是一愣,身体不由得略微向后退了半步。
原来周义竟然暗恋婷婷,怪不得那日的辩论会上他一直紧盯着婷婷,看来是想在婷婷面前表现一番。刘思成思索道。
“抱歉!”婷婷摇摇头,果断回绝道,“今晚我照例与孔明一家共度除夕,所以不能接受你的邀约。”
说罢,婷婷不等周义开口,转身快步离去,只留下周义一人呆呆地矗立于寒风中,满面风霜。
事实便是如此残酷,周义的表白并未得到婷婷接纳,他失恋了。
想哭就哭吧,没什么了不起……刘思成在心里哼唱道。
眼见婷婷已经走远,刘思成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婷婷,向她转述了适才月英所言。果然婷婷借口有事要办,并未应下月英的邀请。
一方面婷婷拒绝了别人的邀约,一方面她又不与孔明一家共度除夕,婷婷如此所为竟是为何?刘思成心中大惑不解。
正当刘思成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婷婷的声音再度将他拉回现实。
“刘思成,你今晚可是要去田府赴宴?”婷婷询问道。
刘思成点点头,以示肯定。
只见婷婷一脸狡黠之色,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你小子可别太早回来哟。”
“让我别太早回来……你这是何意?”刘思成疑惑道。
“无他。”婷婷揶揄道,“你在田府中多住几日也是无妨!”
说罢,未等刘思成来得及开口,婷婷便转身离去,一副自得意满的模样。
看着婷婷离开的背影,刘思成心中甚是疑惑,他总觉得今日的婷婷很有古怪。也许只是自己神经过敏吧,婷婷本就是神秘莫测。算了,眼下首要之事还是去田府赴宴。
一阵北风拂过,只见刘思成一手按住额前的头发,一手扶住发髻上的小冠,生怕刚刚整好的发型被风吹乱。就这样,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刘思成急匆匆地赶回草庐,静候来人。
中午时分,一名田府家仆驾驶一辆牛车来接刘思成上路。
牛车平缓,刘思成端坐其中,却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衣着发式显得凌乱。毕竟此番初登田府,于他而言可是一件大事,他可不想让筹划已久的佳佳感到失望。
一路无话。樊城与襄阳仅一江之隔,不过与襄阳相比,樊城的规模却要小了许多,街道不如襄阳宽阔,也没有襄阳那么繁华。不过身处城中,刘思成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节日气息:
各家各户的大门上都挂上象征吉祥喜庆的大红灯笼,红通通地煞是好看。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味,与祭祀先祖的祈福声混合在一起,描绘出节日的喜庆。
不时传来的奏乐声,更是一首节日的交响曲。
刘思成的思绪瞬间又回到了现代。
每逢过年之时,步行街上一定是人山人海。
电视节目上一定是那些迎春的晚会直播。
夜空中一定会是五彩斑斓的烟火。
这一切都似乎好远,但又极近。
此时,耳畔传来一阵牛鸣,但见牛车在一座规模不小的府邸前停了下来。刘思成透过车窗,看到了“县令府”三个大字。
“到了,刘公子。”赶车的家仆轻声提醒道。
刘思成闻言,躬身下得车来,然后随手整理了一番衣冠。府门前,早有一名家丁迎上前来,为刘思成引路。
穿过大门,绕过影壁,刘思成紧跟着家丁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屋之外,而佳佳早已立在门廊前迎接刘思成的到来。
佳佳此时身着赤色广袖云纹直裾,头挽垂鬟分肖髻,戴镶宝石凤蝶金簪,耳饰镶玉蝶形金坠,略施粉黛,打扮得甚是艳丽。
眼见刘思成到来,便笑盈盈地迎上前去,然后上下仔细打量了刘思成一番,满意地夸赞道:
“打扮得还不错嘛!”
言罢,佳佳主动牵起刘思成的大手,将其引至屋内。此时大屋之内已经是亲友满堂,但见正中端坐着一位相貌威严的中年男子,身着玄色蜀锦广袖如意纹直裾,头戴镂金嵌玉小冠,显然便是一家之主。
大厅之内富丽堂皇,四周遍置半球形铜制熏炉,上覆镂空山形盖,内燃精炭,撒上散香,故而大厅之内香气环绕,温暖异常。
虽然仅仅是一个县令府,不过其内设华贵已经远超刘思成所想,看来田氏家族的积蓄颇丰,并非完全依靠俸禄过活。
此时,只见佳佳松开刘思成的大手,乖巧地走到中年男子身侧,然后轻声唤道:
“伯父。”
田县令朝佳佳点点头,然后目光移至刘思成身上,语气威严地问道:
“你所说之人便是他?”
“正是。”佳佳向刘思成招了招手,呼唤道,“思成,你过来。这位便是家伯父。”
刘思成闻言赶忙趋步走到田县令身前,然后向其躬身施礼道:
“拜见明府。”
因为此乃刘思成首次与田县令见面,故而不敢称呼他为伯父,而只敢称呼他的官职,以示恭敬。
田县令上下打量了刘思成一番,虽然刘思成刻意装扮成贵公子模样,但田县令此时却是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满意,随即劈头问道:
“你现身居何职啊?”
“在下现今在家躬读。”刘思成如实答道。
“那令尊身居何职啊?”田县令又问道。
“家父乃是布衣之身。”刘思成坦言道。
田县令面色一沉,口中哼了一声,随即侧过身对着佳佳严肃道:
“佳佳,我不同意你与他来往!”
“为……为何?”佳佳诧异道,“就因他不为官?”
田县令一拍桌案,丝毫不顾及刘思成的脸面,厉声说道:
“对!他既不为官,也无名气,凭何与你来往!哼,依我所见,他不过是一个无才无能的寒门子弟罢了!”
刘思成闻言眉头一皱,他心知门第之见乃是当时的社会现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趋势只会越演越烈。即便如此,他依然决定反击。只见刘思成先向着田伯父拱手行礼,然后慷慨激昂道:
“明府此言差矣!难道无才无能仅仅是一个照面便可知否?难道不为官,不出名就是无才无能之辈?在下不敢苟同。舜未发际之前,只不过是一名在历山耕田的农夫。姜尚未发际之前,只不过是一个在渭水垂钓的渔翁。蔺相如未发际之前,只不过是一名宦官手下的门客。此皆为旷世之大才,但在未发际之前皆是默默无闻。所以明府怎能以为不为官,出不出名来判断一个人有无才能呢?是金子终究会有闪光之日,在下便是一块不怕火炼的真金!”
“好!有骨气!”想不到刘思成一番慷慨陈词之后,田县令的态度居然有所改观,“看来是我小瞧于你,不过最好你能在短期内用实际行动证明你适才所言!若是不然,我不会同意你与佳佳来往!”
“诺!”刘思成拱手回应道。
“请入席吧!”田县令摆手道。
或许这便是第一关考验吧,好险……刘思成暗自捏了把汗。佳佳也偷偷地伸出大拇指,以示赞扬。
当然这也只是第一关考验,心如明镜的刘思成又哪能不知,刚才田伯父只是一时为自己的慷慨激昂所慑;若是自己不干出一番成就,单凭自己与佳佳所谓的意气相投必定难成正果。
不过此皆后话,眼下还是应付宴席之事要紧。
接着,刘思成便与佳佳二人分别入席。汉代实现分餐制,故而每人都是分席而坐。
刘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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