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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雅,难怪会受人追捧。
但这些经葡萄发酵后又经蒸馏而得到高度酒精,再经橡木桶贮存而成,是十足十的烈酒。
没过多久杨清嬅便不胜酒力、面色潮红起来。
也难怪,大多数人更喜欢加水加冰等掺饮方式。在白兰地中加冰块或矿泉水,在稀释其酒精度的同时,增加其口感,从而更好入口。
而像周谨这样喜好纯饮的确实还是少数,杨清嬅非要逞能保持同步,自然很快酒量见底。
“为什么”,周谨随意问着,“要选择整夜上班,你们的调休错开几个小时还是能做到的吧。”
对方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或许是有些头痛,所以才伸手捂住一边额头。
“是能做到。不过是我自愿的。”
再之后的原因,杨清嬅没有说。
周谨见状给她换了杯果汁,与她接着碰杯,闲聊着些从前的事。
“杨小姐做领班以前,是在做什么?”
“做过什么?这可就很多了。叛逆不懂事的孩子,跟人私奔又闪婚的傻丫头,无所作为的全职妈妈,贪图享乐的离异女人……不知道你是想听哪种呢?”杨清嬅对他勾勾手指,丝毫不知道她此刻媚眼如丝的样子,对别人来说有多么勾人魂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逗你啦。”杨清嬅毫不在意地拍拍对方肩膀。
“工作的话”,她抬起头来回忆着,语气如常,“也有过很多。打过零工、超市里做过收银员,还在深夜电影院当过一段时间售票员。对了,大嫂帮我找到过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可惜那个老板想对我图谋不轨,于是就被我一脚踢中要害进了医院。”
“怎么样?厉害吧。”这时的杨清嬅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炫耀着,“所以说不要惹我哟。”
但她说的轻巧,周谨却不觉间有些滋味难明。
“这件事……杨本生和李姐他们知不知道?”
杨清嬅的眼神蓦地有些飘忽。
“我没说。”她默默道,声音很低。
周谨张了张口,过了很久也没问出那句“为什么”。
“想听个故事吗?”杨清嬅忽然展开笑颜,“刚好你这里也有酒。”
周谨举起酒杯:“我在听。”
“我说过对吧,我曾做过一份工作,在深夜电影院当过一段时间售票员。说实话,那种工作清闲得很,是个人就能做。而实际上,除去些青涩不懂事的情侣,夜场中人丁稀落、少得可怜。往常客人不多的时候,我就躲在窗口后面拿着手机偷偷炒股。”
“你还会这个?”周谨的惊讶不似作伪。
“为了挣钱嘛”,杨清嬅摊摊双手,“不过我是初学者,手中本金也只有一点。最开始的时候赚少赔多,所以埋头钻研了一段时间。”
“那次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因为还没到圣诞等节日档期,我所在的又是一家没什么名气的小影院,于是到了晚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从晚上八点到半夜我都无所事事,只好趴在桌子上摆弄‘银证转账’。直到有一截冰冷的枪管抵在我的额头上……”
“冬天里售票厅的暖气形同虚设,整个人裹紧羽绒服像熊一样也仍然不暖和。有东西突然抵住额头,冰冷而且质地坚实的触感吓了我一跳。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至售票窗外那人警告我‘别乱动,交出钱来’。”
“类似于‘乱动我就开枪了’,这样的话他没有说。也许他认为这是一句废话,没有必要。但我当时实在是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向后仰了过去。”
“椅子被我踉跄着带翻在地。这个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哪个抵在我额头上的物体——一只黑色手枪,枪口也黑洞洞地令人生畏。”
“大概他也没能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但售票窗口狭小,只能让人伸进来一只胳膊,所以枪口便无法向前移动,也就无法再次抵住我的脑袋。”
“绝望中我扔出去了手中的、桌面上的所有东西,甚至包括身上最贵重的手机,只为了能多争取一秒时间。很多东西都没穿过窗口打中目标,只是撞在玻璃窗上咚咚作响,让那个男人一时间乱了方寸。”
“趁他手忙脚乱的时候,我抓住机会藏在了桌子下,努力像桌底深处藏着,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都挤进墙缝里。桌子就在窗下,也许一颗子弹就能打穿。他是否注意到了我藏在了这里,我不知道。”
既然杨清嬅能人在这里喝酒聊天,当时必然就是没事的。可是周谨听到这里还是有些紧张,于是微微皱起眉毛来。
“或许是少有的急中生智吧。”杨清嬅接着讲,“我颤抖着双手,将打落在地面上的收款机从桌下扔了回去。随后我听到它被拿走的声音,但我还是缩在桌下一动不动。我害怕这个人没走,也害怕一颗好巧不巧要了我命的子弹。就这样,我睁着眼睛在桌下一直呆到天亮,一直到店里的其他人早上回来、将我从桌下拉出来,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都被店中的监控给拍了下来。后来我在视频中看到劫匪拿了钱后便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无论那个劫匪是害怕引人注目,还是不想多生事端,总之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当时藏在桌下祈祷时,我的脑海中出现过许多人影,包括早已不在人世的母亲,包括大哥、晓晓,甚至还有那个让我悔恨终身的丈夫。可是整个影院空荡荡的,最终谁也不在,只有我和一个随时可能取我性命的匪徒。”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什么叫远水解不了近火。生死关头,真正能帮我一把的只有自己。”
“事情过后,我果不其然被炒了鱿鱼。”
“当然明面上的罪名不是用影院的钱换命。而是某人上班时间炒股、不务正业。”
“呵呵,结果没什么不同罢了。”
周谨再度与她碰杯:“所以这件事,也没有告诉他们对吗?”
“何必呢?”她耸耸肩道,“反正一切都过去了。年轻时候的我太过任性,已经给他们添了太多麻烦。”
杨清嬅这时候微笑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当然也是会有好事的”,她摇一摇手中的玻璃杯,接着说,“冬天里,又是临近年终,新工作并不好找。是这里的店主收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