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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之所以敢于将翻盘的决定票交给绮礼掌管,并不是他有把握确定绮礼这家伙会对调查兵团伸出援手,也不是因为他对我们的神父先生投入了多少的信任。相反,恰恰是内心那过度的怀疑,才促使了利威尔作出这个决定。
单单是凭借自己把握了‘言峰绮礼是这一次惨案的幕后黑手的证据’这一点,利威尔就有道理相信,绮礼不会愚蠢地作出鱼死网破的决断。在利益交换之下,他认为绮礼多半会答应自己提出的这个互惠交易。
尽管内心深恨绮礼的罪行,但为了兵团的利益,利威尔不得不暂时对这家伙单方面休战。
为了进行这笔交易,在审判结束后的当夜,他就乘着夜色,独自一人来到了绮礼名义上的居所处。
实际上,与大多数的‘大人物们’不同,尽管此时的绮礼已经成为了国王最为信赖的近臣之一,可他的居所却依旧没有任何更改。自从加入教团以来,绮礼就一直居住这间距教堂不远的民宅中。而附近往来的,恰恰都是最为普通的居民们。
这一点倒是意外地令利威尔感到头痛,毕竟与大多数贵族那空旷的庄园不同,绮礼的住所附近实在是热闹得厉害。这样一来,他被来来往往的居民发现的概率倒是大大提升了。
很是费了一番力气,绮礼才好不容易避过了四下里的居民们,艰难地跃入了二层的窗子内。
腕部猛地发力,利威尔无声无息地反身单膝停靠在窗框附近的位置。稳住平衡后,他一抬头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装饰朴素的卧房之中。
这倒是令他极为满意,毕竟按照他的经验来看,卧室这种私密的空间,总是会隐藏着大量的秘密。
“切,还真是选对了地方呢。”低声感慨着,利威尔眯起眼睛,刻意地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就如同猫咪一样踮起脚在这个房间内巡视起来——
与他想象中的拥挤杂乱不同,绮礼的这间卧室几乎朴素到了令人咂舌的模样。除掉最为基本的床铺与写字台之外,整个房间内竟是连半个摆设与家具都找不到!比起私人的卧室,这里怎么看都更像是那种乡下小旅店里的普通客房。
见状,利威尔不悦地抿了抿嘴。他本是打算借机在这里找寻一些‘物证’来加大自己的把握的,可这样看来,绮礼的谨慎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死心地再转了一圈,利威尔终于不得不承认,在这里他却是难以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就在利威尔轻手轻脚地转过身,打算偷偷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墙壁上的一副画卷倒是意外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无疑,这幅装饰画并不可能是什么名家的作品。若是单从那堪称粗糙的线条来看,无论是谁都只会把它归结为初学者的试手作。可真正令利威尔好奇的,却是这幅素描画上那几乎流溢而出的汹涌情感。与模糊的人物面容不同,画卷背景倒是清晰得令人困惑,其上的凌乱笔触更是将浓烈的痛苦与矛盾刻画得淋漓尽致。可即使看不清五官,画卷中女子嘴角那明丽的笑容,却依旧透漏出明显的幸福与安详。更令利威尔在意的,却是画卷右下角的‘K·K’二字。
‘能让那样的绮礼为之作画,她,究竟是谁呢?’
好奇地抬起手试图触碰画卷中的女子,利威尔的动作就在成功前的一秒,却是忽然被打断了。
“那是我的亡妻,奥尔黛西娅。”恍若心有灵犀一般,不知何时出现的绮礼,轻声解答了利威尔心底的疑问。
并没有半分被屋主戳破行踪的尴尬,利威尔反倒是坦坦荡荡地转过身,直视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神父先生。
后者倒是罕见地换上了一件朴素的白衬衫,并没有身着他那套郑重其事的‘工作装’。
“深夜来访,不知调查兵团的士兵长阁下究竟有何贵干呢?”平静地侧过身,一身便装的绮礼示意身后的利威尔跟上自己的脚步,“简单的茶点我这里还是能提供一二的,不如先请利威尔桑到起居室那边暂时等待一下吧。”
对绮礼的询问,利威尔倒是并没有直接给出回答。他只是饶有兴致地跟在绮礼的后面,堂而皇之地开始观察起整个房间的构造来。出乎他的预料,一离开那间空旷的卧室,整个房子的布置就变得拥挤起来。各种宗教意味浓厚的画作被主人恶趣味的排成了一线,一一悬挂在游廊两侧,其内容倒是丰富得令利威尔目不暇接。
总得来说,整个房子倒并不是很大,以至于只是片刻功夫两人就抵达了起居室。
随意地靠座在黑色的沙发上,利威尔神色莫名地打量着黑发神父那忙碌起来的背影。
“呐,绮礼。那幅画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没错,在下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缅怀故人的啊。请问,这有什么问题么?”躬身将茶杯放置在利威尔面前的茶几上,绮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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