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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这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开销大得惊人,如果仪式太简单还会被别人骂作不孝子孙。村里人最怕的不是饥饿,而是给家人送终。50年代的苏北农村土葬盛行,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四五岁小孩都知道葬礼代表的是一个人最后的尊严。
小家伙从来没想到亲娘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给她一个风光的仪式,更绝望的是可能连姓氏都不能保全。他“扑通”一声跪在泥地上,不停地磕头,试图以这种方式减轻内心的愧疚和不安。
死亡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是一个恐怖的终结,他甚至怀疑生命存在的意义,是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还是从出生就遭受别人的辱骂和指责?他感到迷茫 ……
“啸钏,你娘选择离开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亦或是一个新的开端。世界上分分秒秒都会有新的生命降临,这就是一种血脉相承的延续。你娘一直牵挂着你,她不会轻易喝下孟婆汤的!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在内心大声呼喊三次,她就会让你化险为夷。”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抚慰。
扶灵的已经将棺材抬进事先挖好的坑,用铁锹一点一点地掩盖。祁源见小家伙没有之前那么绝望,拍了拍他的后背,鼓励道:“拿出男子汉的气概让你娘安心上路。”啸钏用袖子抹掉眼泪,默默地看着唐利东带着三个堂哥完成仪式。
回到家,他一声不吭坐在凳子上,抠手指头上的黑泥。爹将点着的烟斗熄灭,向他保证:“唐娃子,你以后就是我们裴家的人,没有人敢欺负你。跟着你裴阿姨回到北京后,认真学习争取出人头地,这样你娘就彻底安心了。”
“以后还是接着姓唐吧!这是你爹娘留给你唯一的想念。”娘朝瘦骨嶙峋的小家伙看了几眼,转而向女婿投过期许的目光。
“真的吗?你没有唬我?”啸钏紧紧抓住祁源的手,眼睛都快冒光了。看来这小东西人小鬼大,什么事情宁可藏在心里,也不会向别人吐露点蛛丝马迹。他真的很在乎能否保全自己的姓氏!
吃完晚饭爹将温祁源喊道外面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正当我等得极度不耐烦、准备带着三个孩子先行休息的时候,他推门回到房间。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生活很有规律,每天只有四件事:吃饭、种地、村务还有睡觉。究竟他俩有什么好聊的啊?
“你和我爹干嘛去了?”我用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的老温同志,好奇地问道。“当然是男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你们女人不懂得。”他犹豫了半天,慢吞吞地回答。
“现在学会撒谎了啊?快点老实交待,不然皮鞭伺候。”我抬了抬右手,做出恶狠狠地姿势。他反倒来了神,从床单上滚了几下凑到我身边,谄媚地说:“阿楠,快点用皮鞭伺候吧!我皮糙肉厚不碍事,就当做挠痒痒,可千万别累到自己。”
这家伙真是恬不知耻,没看到啸钏还没睡着嘛。我假装很用劲地拍了他几下,又指了指一旁躺着的小家伙。温祁源这时才知道何为羞耻心,他赶忙用大手捂住啸钏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小孩子熬夜会永远长不大,你不是想成为和温叔叔一样威风凛凛的男人嘛,那就赶紧睡觉。”
啸钏立马乖乖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着了。明天还得早起赶火车,两个小婴儿吃喝拉撒都要操心,还是早点养精蓄锐吧!我背朝着温祁源渐渐进入梦乡,苦逼的老温看着自家老婆迷人的身影暗暗鞠了一把伤心泪,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阳光洒在土地上,有几缕光顽皮的钻进窗户缝里,投射到我的脸上。抬头看看,家里厨房的灶台上面的烟囱冒着白烟,娘已经煮完早饭,在准备鸡食。这一切好像回到了结婚前,熟悉而又温馨的早餐。
这时祁源从外面端来一盆温水,旁边搭着一条毛巾,这服务还真不赖。啸钏似乎和小团子很投缘,一大早就玩到一起,也只有在裴佩身边我才能看到他孩子的那份天真活泼。
出乎意料的是小猴子今天居然尿裤子了,他一向很自律,每天早上我会定点给他把尿,省了很多麻烦。“今天这究竟是怎么了啊?难道小猴子身体不舒服?”我一边给他换尿布,一边好奇地问祁源。
“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宝贝闺女真是魅力无限啊!看来以后我要好好考验温文和啸钏,谁最听话就让他当备用女婿。”温祁源一把抱起小团子将她举得老高,笑得嘴巴都快裂开了。这家伙真会胡言乱语,我捏了捏小猴子红彤彤的小脸蛋,将靠在床边的啸钏搂进怀里,满足地说:“不管未来怎么样,他们仨都是我最可爱的吉祥三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