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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缓缓道:“上次,茯苓给我送汤,我拒绝了她,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静姝一直缠着头发的手指顿了顿,柔软的黑发一圈圈从手指上松下来,她迷惑的问:“茯苓,是之前照顾我的姑娘吗?我怎么不记得?”
她挠了挠头,试图在脑海中寻找这件事的蛛丝马迹。
“不记得也罢。”夜寒川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我只对你一个人好,也只让你一个人对我好,夫人。”
静姝听了很高兴,尽管她想笑的矜持些,到底没藏住四颗小白牙。
夜寒川把她哄睡了,打算起身离开。
身子直起到一半,两绺头发难舍难分的纠缠在一起。
一头是他的发尾,一头是静姝的发尾。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绑在一起了。
夜寒川少时在北越生活艰难,逃出来之后没多久就去了北境从军,读的也大多都是兵书。
唯一和文学沾边的,就是阿娘见缝插针口授的一些文章诗句。
而在他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文人词句中,有一句清晰地跃进了脑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他小心地取下一绺头发,和她的缠绕在一起。
***
太阳落山,对面城池中冒出缕缕炊烟时,夜寒川率军出击。
午夜之时结束战斗,大周再下一城。
而他分出去的兵马也同时占领了周边的小城镇,把两国的边境线往北推了五十余里。
之后再拿下一座城,就到了天尽关。
那个一直屹立不倒的,保护着北越人绵延不绝得雄关。
夜寒川站在城楼上,可以清晰地看见天尽关的形状。
它矗立在黑夜里,比夜色更黑,像一只随时能露出獠牙的远古巨兽。
数十年来,不知有多少大周士兵倒在了天尽关前,再难寸进。
参与战争的部下正脱下染血的铠甲,凑在一堆胡侃,言谈间对北越这位女将颇为轻视,对静姝的提醒不以为然。
夜寒川没打断他们,连他自己也认为对方没什么本事。
牢牢地控制住了眼下的战线,夜寒川把静姝接了过来。
另一边,他前些日子派出去的一队骑兵也有了回信。
谢承运打起清君侧的旗号,声称皇帝生病是太子和长公主所害,姐弟俩沆瀣一气,为了就是夺取朝政大权。并且,长公主残暴无德,滥杀大臣之子,太子一味包庇,自己为求公道被两人陷害沦落至此。
总之檄文里的静姝和谢承宣十恶不赦,他自己光明伟岸。
这篇檄文顺着小路飘向大周的过程中,被夜寒川早早留下的人马按住,然后烟消云散。
夜寒川没打算对谢承运动手。
他和赵熙柔唇亡齿寒,只要北越这边始终面临压力,就足以牵制他。
关键是,赵擎一直下落不明。
这位以悍勇著称的北越王,铁了心当起耗子,倒是真不好找。
在城中住下的第二日,锦如风尘仆仆的赶到。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秋月和茯苓呢?”静姝抓着锦如的肩膀,伸着脖子使劲往后看。
锦如扶着她坐下,解释道:“秋月送茯苓姑娘回家去了,约莫再有几日才能到。”
“那好吧。”静姝很是失落。
秋月没过来,夜寒川只能把卫遥打发来照看静姝的身体。
得知茯苓离开之后,卫遥的脸色说不上好,对待静姝的病情也不怎么上心。
静姝察觉到他隐隐的敌意,最初笑脸相迎一次之后就变着法的找他麻烦。
每次卫遥过来都要被她折腾一通。
药箱里从最开始的瓜子皮变成了蚂蚁和甲壳虫。
卫遥铁青着脸把药箱啪的一声撂在夜寒川跟前,“我照顾不了她!”
绷带卷里,一只甲虫探出黑亮黑亮的头。
“你惹到她了?”
静姝痴傻的时候虽然活泼了些,但礼仪和教养都刻在了骨子里,当做不出这样的事。
“我怎么知道?”卫遥没好气的说。
夜寒川把他药箱中的虫子弄出去,碾死,道:“我去看看。”
静姝正在屋子里和锦如叽叽咕咕的笑,见夜寒川来了瞬间敛起神色,可不断摩挲着袖子边的手出卖了她。
“为什么往药箱里丢虫子?”夜寒川问。
锦如欲替静姝辩解,刚说了几个字,就见她家公主梗着脖子道:“我不喜欢他!”
锦如:“……”
夜寒川:“……”
这理由,没法反驳。
锦如福了福身,低声道:“是奴婢的错,茯苓姑娘告诉奴婢,是卫遥劝她接近您的,奴婢和殿下说了。”
夜寒川闻言皱了皱眉。
卫遥最清楚他的病,怎么还会做这种事?
静姝嘴撅的几乎能挂上一个油灯。
夜寒川摆了摆手,锦如会意退出去。
身后的门关上,夜寒川握住静姝的手,“是我的错,但卫遥要看顾你的病情,别再使小性子了,嗯?”
静姝把手抽出来,“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他明摆着不待见我,既然不待见我就别往我……往本公主跟前凑!”
她说到半途想起自己的身份,自以为十分有气势的一甩袖子。
“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谁的脸色!哼!”
她高高的仰起头,而后顿了顿,似乎有些心虚,下巴微微收了点,补上一句,“除了上课的夫子。”
夜寒川沉默下来。
卫遥不喜欢静姝他清楚,但静姝一直没说过什么,他也就以为卫遥在她跟前收敛了。
“下次他过来的时候我陪着你可好,秋月也快回来了,你再忍他几回。”夜寒川和她打商量。
静姝抱胸不理他。
“夫人?”
静姝嘴角动了动,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来。
她清了清嗓子,道:“本公主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多谢夫人。”夜寒川环抱住她,话音里盛了笑意。
静姝转过身来,轻哼了一声。
两人缠绵了一会,夜寒川整理好两人的衣服,在床边静静地抱着她。
静姝靠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胳膊研究他袖口的暗纹。
“夜寒川,有人说,你会伤害我的家人,是真的吗?”
锦如过来就给她看了锦囊,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回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