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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安程往爸爸的身边凑了凑,说,“爸爸,你那天答应了我的话,现在该兑现了吧?”
周元弈脸色一凝,叹气说:“就知道你把人家大壮支走了,就为了问我这个。你怎么老就忘不了这个事呢?我都不想说的话,你非要问出来。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又多一个人难过。”
安程眼睛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爸爸,说:“为什么会难过?他,怎么对爸爸的?不管怎么样,告诉我,我想知道。”
安程的脸庞、鼻子嘴巴的轮廓都肖似周元奕,唯一双眼睛像那个人,黑白分明,转盼多情。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恍如还笼罩在那个人温柔的目光下,再多的怨,再多的悔,似乎都随着岁月的洗礼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记忆的闸门打开,被刻意尘封的回忆奔涌而出。
在周元奕年轻的那个年代,别说是同性恋,就是男女之间正常的异性恋,也是少见的,大多就是父母看好了,让青年男女们见个面,若是没有太大的不满意之处,就差不多能谈婚论嫁了。
周元奕那时候真是没意识,加上当时父亲生病,那时候有个说法叫“冲喜”,就是家里有人有什么疾病快要不行了,办一场喜事兴许就能逢凶化吉或者拖延些时日。所以,就听从了家里的安排,浑浑噩噩地和一个女子结了婚。新婚夜,因为应酬宾客喝得太醉并没有行那什么周公之礼,到后来,也没有那个想法,对她,总感觉很陌生,提不起精神来。
倒是周太太很着急,回了娘家后不知道得了什么人的指点,弄回来一种什么鬼药,终于如愿以偿地和丈夫圆了房,并顺利地怀上了孩子。
周元奕的父母都很高兴,尤其是病榻之上的父亲,还真是好转了一段时间,直到安鹏出生才去的,临死都因为心愿得偿而带着笑意,称得上是含笑九泉。没多久,周元奕的母亲也跟着去了。
因为安鹏的出生和父母临终前的谆谆教诲,周元奕对妻儿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太太和儿子想要,也会设法。但是,夫妻感情,却没有因为儿子的到来而增进多少。特别是越到后来,周元奕越是恐慌地发现,他真的是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不能硬。
经过很多次的治疗和痛苦的自我反省,周元奕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自己其实没有那方面的功能障碍,自己,只是,不能喜欢女人而已。
周元奕和她商议着离婚,因为,不能真正地爱她,也不能有夫妻之实总是令人遗憾的,但是,他却羞于承认自己和别人迥异的性向,只含糊地说是自己不行,不想叫她守活寡背名无实的。但是,太太却哭闹着不肯,只说他是不是嫌弃她,是不是瞧上了外头的女人,是不是一点儿也不把他们娘儿俩个放在心上,还拉着他去堂屋跪他父母的遗像,要他摸着良心说话。
周元奕不懂女人的心思,见这情形只好作罢,说,只要她愿意,当然可以一直做周太太,而一旦不愿意了,也是来去自由,还有一大笔赡养费可以拿。
周太太以小家碧玉之身得嫁青年才子企业家,而且势头向好,自然是不乐意离婚的,至于那一档子事嘛,虽然小有遗憾,但是,儿子都生了,似乎也就没那么必须,反正,周太太当着,名牌衣服穿着,珠宝首饰戴着,出入有名车,居家有仆佣,儿子也是一堆人捧着的小少爷,要是离了婚,哪有这样的享受?
夫妻俩达到暂时的平衡。
周太太每天还是很忙的,名媛的各种聚会,还有照看儿子,或把儿子带出去秀,以及各种花钱,再说,老公虽然不行,人总在,比起那些被抛弃的可怜女人,她还是能想得过去的,没有太纠结。
而周元奕呢,开始有些内疚,觉得自己耽误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但是,她执意不肯离婚,他也不忍心逼迫她,反而是拿很多的物质补偿她和孩子,自己则寄身于工作,打拼出一片大好的事业,将家族企业的规模扩展到以前从没有的高度。
但是,再多的工作,总不能占据人全部的身心,一个人,总要有情感寄托的,周元苦闷了三年,终于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情动,也是最后一次。
那个人和周元奕同岁,也是出于差不多的愿意结了婚,区别只在于,他没有孩子。
邂逅是美好的,暧昧是美好的,而一旦偷食了禁果,品尝到情|欲之烈火焚身滋味后,两人越发投身其中,难舍难分,亦是美好到了极致。
情到浓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滋味终于促成两人的决断。
如此,两人终是商议定了,要并肩迈向新生活,在此之前,必须解决掉障碍,那就必须要先分别回家,向老婆提出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