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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星宿。
而阴阳家受生克双星庇佑,生克双星是星官,星官的品级是二品,还在星宿之下,这就意味着阴阳修者最高只能修到三品,三品是凡人的极限,阴阳家的上限,依然留在凡人的境界。
上限是三品,童青秋是六品,六品的修为在阴阳家之中已非常罕见,难怪太卜几次请他出仕。
双方客套几句,林天正说了正事,他要带徐志穹去见一个朋友。
这种事,童青秋明白,徐志穹也懂,林天正是想带着徐志穹出去应酬,帮他拓展人脉。
林天正冲童青秋道:“童术士,可愿赏光,随我等一同小聚?”
看似诚意邀请,但其实这是句客套话,可千万别当真。
童青秋赶紧施礼道:“在下家中还有要事,无须客气,两位自便。”
徐志穹跟着林天正出去吃席,童青秋接着在徐志穹家里避难。
作为武彻书院院长,林天正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是三品大吏,按理说出门在外,得骑马坐轿,还得有仆从相随。
但林天正不喜欢排场,不喜欢随从,更不喜欢繁文缛节。平日里穿一身便服,独来独往,路远骑马,路近步行,走在街上,就像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大爷。
虽说林院长崇尚简约,但三品大员出来吃饭,地方还是要选一选的,在京城,只有丰乐楼、会仙楼、八仙楼、西宜城楼这种级别的酒楼配得上三品大员的身份。
今天吃饭的地方正是丰乐楼,丰乐楼高有三层,一座主楼,四座副楼,五楼相望,加起来能容纳一千多名客人。
眼下正是饭口,伙计们穿戴整齐,站在门前迎客,看林天正迈步往里走,一人赶紧迎上来:“两位客官,您订桌了吗?”
林天正点点头:“订了,三楼。”
三层丰乐楼,每一层都有不同的档次,一楼大堂,随便吃一顿,大概要五两银子。
二楼雅座,一席差不多要十两。
三楼雅间,一席至少三十两。
三十两,合一万五千块。
能去三楼吃饭的人,身份都不普通,伙计赶紧带路:“客官,里边请,不知您订的哪一桌?”
林天正摇头道:“记不得了,兵部隋侍郎订的。”
伙计赶紧施礼:“失迎,失迎,您随我来。”
二人跟着伙计到了雅间,门前站着两名随从,看到林天正赶紧行礼。
兵部侍郎隋智听见了动静,赶紧从雅间里走了出来,拱手施礼道:“院长,说好我去府上接您,却怪弟子去的迟了。”
隋智曾是武彻书院的学子,私下里见了林天正,一直自称弟子。
林天正笑道:“你我之间不必拘礼,志穹,见过隋大人。”
徐志穹一脸憨憨,向隋智行了礼,也不说话。
看着徐志穹的愚钝模样,林天正苦笑一声:“这孩子性情木讷,莫要与他计较。”
隋智笑道:“院长见外了,我就喜欢这爽直的性情,志穹,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
徐志穹吸了吸鼻涕,抬起了头。
隋智感叹道:“像,真是像,模样像,神情也像,和他爹一模一样。”
隋智是徐仁德的同袍,这件事,徐志穹是记得的。
客套一番,宾主落座,随从吩咐伙计上菜。
徐志穹第一次领略到了这个世界的奢侈,有冰鲜的斫鲙(生鱼片),有十味作料的洗手蟹(醉蟹),有三烹三炸炉焙鸡,最可口的是一盘羊头签。
羊头签可不是牙签羊肉,是羊肉卷,取一个羊头,只剃脸上的那一点肉,片成肉卷,细细烹煮。
再取生葱,把葱叶切了,一层层葱皮全都剥了,只留韭菜粗细的葱心,拌着肉卷吃。
十个羊头,才能做出一盘羊头签,徐志穹直接上手,敞开吃喝,吃的林天正直皱眉头。
“志穹,你且规矩些,恁地不懂礼数!”
礼数?
光想着礼数,岂不糟蹋了这桌盛宴?
我本就是个傻子,遇到这么一桌珍馐,又何必故作矜持?
隋智看着倒是喜欢,亲自给徐志穹倒了杯酒:“慢些吃,别噎着,今晚管饱。”
林天正没怎么动筷子,今天的目的不是吃饭,今天的目的是想让徐志穹从军。
“杀道儿郎,当在疆场建功立业,今后志穹便托付给你了。”
难得林天正开一回口,以隋智兵部侍郎的身份,想给徐志穹安排个低级军官,实在太容易了。
可没想到隋智犯难了:“院长,不是弟子不答应,大考那天您也看到了,这孩子天资非比寻常,皇城司也相中了他,钟参是陛下眼中的红人,他看中的人,弟子争不过他。”
林天正闻言把脸沉了下来。
什么叫争不过?
武彻书院每年出徒七十名学子,徐志穹不过是一个没根基的穷小子,隋智真想要,钟参还能撕破脸跟他抢?
分明是他不想帮这个忙!
看院长面色不悦,隋智赶紧劝解:“院长,皇城司是个好去处,以志穹的天赋,肯定能去武威营,武威营俸禄高,身份体面,不用离开京城,也不用去军营受苦,如今北蛮蠢蠢欲动,志穹这孩子本就是个孤儿,我也是担心……”
“罢了!”林天正蓦然起身,对徐志穹道,“你且在此陪隋大人吃酒,我去更衣!”
更衣,是上厕所的委婉说法。
换作以往的脾气,林天正摔了筷子就走了,可今天是为了给徐志穹谋个好前程,不想得罪了隋智,且到外面透透气,平息一下怒气。
趁着林天正离开了雅间,隋智细细打量着徐志穹,嘴里喃喃低语:“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徐志穹一愣,这话怎么说的这么腻人?
这位隋大人该不会有特殊嗜好吧?
徐志穹放下了筷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双手,打了个饱隔:“我吃饱了。”
“傻小子,我怎么忍心让你到沙场搏命。”隋智笑了,笑得很暧昧。
越来越腻了,徐志穹浑身发紧。
隋智又给徐志穹倒了杯酒:“去皇城司,是为了你好,武威营也好,掌灯衙门也好,不管在哪,千万记得,裁决生杀,全凭善恶天理,无论何时,不能忘了本心。”
徐志穹神情木然,心尖狂抖。
裁决生杀,全凭善恶天理,这是道长说过的话,这是判官的本心。
他怎么会知道判官的本心?
他也是判官?
这就是他在考场上一直为自己说话的原因?
隋智默默看着徐志穹,静静观察着他的反应。
徐志穹吸了吸鼻涕道:“什么是裁决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