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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玩笑,就像一句话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裴芊芊这个不正经又不知矜持的女人在一起久了,再规矩的人也会被她带‘歪’。
裴芊芊白了她一眼,“知道就别拆穿啊。”
可惜她现在没法到处跑,要是换做以前没怀孕,有白若可陪着,说不定她俩三天两头就出去晃了。
白若可笑着笑着又犯起了尴尬,“可是……可是我没银子。”
裴芊芊无所谓的摇头,“不用银子,去聚雅酒楼随便吃,打包带走多少都没问题,跟掌柜的说一声让人记账就可以了。”
白若可更尴尬,“我已经在这里白吃白住了,哪能还让你们帮我掏银子的?”
“没有啊,谁说你白吃白住了?”裴芊芊惊讶的看着她,“左大哥都没告诉你吗?他离开的时候留了一千两银票给周管事,就是负责你和布布花销的。”
闻言,白若可傻了眼,“他留了一千两?”
裴芊芊好笑,直给她挑眉,“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吃住,需要外面买什么,直接跟周管事说一声。左文筝有的是银子,这点连跟毛都算不上。”
谁知白若可还是摇头,“他的银子是他的,我可不敢用。”
“你这傻丫头咋竟说胡话呢?”裴芊芊瞪她,“别说你们没成亲,就布布叫你一声‘娘’,左文筝就得负责你下半辈子。再说了,你们现在有婚约在身,你不花他银子难道还自己去挣?”
就左文筝那身家,外面生意跟玩儿似的,要是这丫头自己去挣钱,估计那人会吐血吐到死。
就这样,白若可在她说服下,真带着银子出府上街去了——
而她刚到聚雅酒楼的时候,正巧司空澜从酒楼出来赶着要回府看孩子。见到她,司空澜还挺惊讶的,主动上前招呼道,“若可,你怎么来了?”
他没喊‘白姑娘’那是因为白若可被司空齐认了义女还赐了公主封号,等于就是他的义妹了,就算平日接触不多,但肯定不能再‘白姑娘’的喊了。
白若可赶紧给他福身行礼,“若可见过荣襄王。”
司空澜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了,别跟我客气。这外头人来人往的,你还是随意些。”
白若可点了点头,“谢荣襄王。”
司空澜赶时间,也没多跟她说话,只是返回酒楼跟掌柜的交代了几句,然后出来又对她道,“若可,你自己进去,要些什么让人做就是。府里还有些事,我得先回去了。”
白若可微笑着目送他上马车走远。以前她从来不觉得世上有好男人,可自从跟他们这一群人接触后,她才发现自己眼光太狭窄了。一个南赢王、一个荣襄王,都是宠妻如命、一心一意顾着家的人。不知道她以后跟了左文筝,他会如何待自己?
左文筝……左文筝……左文筝……
她嘴角的微笑越来越苦涩。还以为他离开不过就几日,谁知道他一去不返、音信全无……
偏偏她脑海中始终挥散不去他的模样,不仅挥散不去,还时时刻刻都想着念着,如同着了魔一样。她都怀疑那个男人临走时是不是给她下了蛊药,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傻兮兮的还在京城里等他呢?
将苦涩咽回心底,她进了酒楼。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对她很是恭敬。她也没在酒楼吃东西,而是点了不少酒楼的招牌菜,然后让人用食盒装上准备带回南赢王府。平日里受裴芊芊照顾,她哪里好意思吃独食的,想着她说要换换口味,此刻只想尽早把美味佳肴带回去给她吃。
跟裴芊芊说的一样,掌柜一文钱都没收她的,不管她如何坚持要付银子,掌柜的都拒绝。不得已,她只好厚着脸皮将打包好的食盒带走了。
但刚出酒楼不久,立马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五小姐,将军有请。”一名侍卫冷肃的站在她面前。
“我没空!”白若可冷着脸一口拒绝。
“还请五小姐别让小的为难。”
看着他目光变得凌厉,再看看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白若可磨着牙道,“带路!”
那侍卫这才收起几分冷肃,对她抬手引道,“五小姐这边请。”
白义平所在的地方就在聚雅酒楼对面,同样是一家酒楼。
跟着侍卫上了楼,在一间厢房中父女俩见了面。比起以前,白义平的神色更严肃冷漠,看她的目光都冷如利剑,而她也再不像以前那般对他恭敬遵从。
“白将军找我有何事?”这是她的亲生父亲,可也是想杀她的人,经历过一场死劫,她如今只能用这样生疏冷漠的态度对他。
“怎么,要嫁人了,连我这个爹都不认了?”白义平凌厉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嘲讽。
“爹?”白若可同样嘲讽的回他,“世上有杀亲生骨肉的爹吗?”
“混账东西!”白义平猛然拍桌动怒,络腮胡的脸上因为怒气显得凶恶无比,“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吃里扒外帮助外人,我不过教训你一番难道还错了?我白家上上下下一条心只为瑞庆王忠心效命,没想到出了你这么个叛徒,没打死你都是我这做父亲的仁慈!如今你还不知悔改,还敢用如此态度同我说话,你是想我亲手杀了你你才甘心?”
“呵呵……”白若可冷笑起来。她承认她以前怕他怕得要死,也因为他的忠心而格外敬重他,甚至还幻想着自己能有个男儿身伴他左右能与他一起出入沙场为国杀敌。可现在……
“白将军,若皇上真要你死你会死吗?”
“你!”白义平脸色一下就青了。
“既然你做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我为何要白白死在你手里?”白若可讽刺的笑着。
她得感谢王妃这几个月的关心照料,不仅让她感受到了朋友间的情谊,也让她思想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曾经的她哪怕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这个人如此说话,从小他们就听从严厉的管教,每个白家的子女都必须服从这个人的命令,哪怕明知是去送死也不得违抗。前面死去的两个姐姐就是鲜活的例子……
说她贪生怕死不愿为白家效命,她认了。说她忘恩负义、背叛亲情,她也认了。总之,她不会再听从他一句话,她不会再为白家做一件事。人活在世上,可以与世无争、可以平淡无奇,可要她为了一个不把儿女当人看的人效命,她那不是忠孝,是愚昧!
王妃为何活得出色,因为她尊重自己、尊重身边可以尊重的人。就像她说过的,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别人爱吗?
她不要做棋子、不要做白家的奴隶、更不想替白家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么说,你是非要同我白家对着干了?”白义平眯起了眼,散发的怒气中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随你怎么说。”白若可也同样敛紧双眸毫不畏惧的迎视着他,甚至不惜将他彻底激怒,“在你下令要我命的时候,在你夫人鞭打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我的命几乎都还给白家了。如今我能活在你面前,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那真是别人赐的,和你白义平早没关系了!白将军,你觉得你现在指着我骂还有用吗?”
“孽畜,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白义平猛然从软垫上起身,一身怒火瞬间笼罩了整个厢房,目光又狠又厉的瞪着她。且他似乎已经没耐性同这个女儿再说下去了,随即就朝门外的侍卫厉声喝道,“来啊,把这个叛徒给我拿下!”
“是!”
几名冷肃的侍卫应声进来,拔刀就朝白若可袭去,欲将她围徒手困住。
“可恶!”眼看着危险来临,白若可下意识的将手中食盒当成了武器朝侍卫反袭过去。
一名侍卫挥刀挡下,却也给她钻了空。白若可凌空一脚将他踹开,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门口,闪身跑了出去——
“追!”房里传来白义平低吼的声音,简短却充满了杀意。
而厢房外的走廊上也都是白义平的人,白若可几乎想都没想直接从护栏跳了下去——
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坠入半空中的时候突然一抹白色的身影朝她袭来,而且身形如影,让她来不及做一点反应。
“啊!”
她下意识的尖叫,不是被白义平的人抓住,而是被一个男人给抱住了。
等她抬头一看时,瞬间惊傻了眼。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一去就了无音讯的男人居然回来了,而且还出现在这里……
眼前熟悉的俊脸让她眼眶突然发热、鼻子发酸,一种似委屈的情绪在心尖蔓延,下一瞬,她搂上他脖子伏在他肩膀上哭了起来,一时间竟把身临的危险都给抛到了脑后,“你还知道要回来啊……”
“你寻死觅活的,我能不回来么?”男人贴着她耳朵,笑得邪魅迷人。
“谁寻死觅活了?”白若可抬头瞪着他。复杂的情绪缓过后,她忍不住想臭脸。好像没了他她会活不下去一样,他离开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谁知左文筝突然勒紧她纤细的腰身,低头抵着她额头问道,“瘦了这么多,可是想我想的?”
白若可还是瞪着他,可脸蛋却不争气的红了。
左文筝将她放在地上,双手捧着她脸,指腹替她刮去眼角的泪,突然板起了脸,“还是不想看到我?”
白若可撅着嘴不满的冲他恼道,“是你不想看到我才对!”
“呵呵……”左文筝突然将她搂到怀中,在她头顶愉悦的笑着。
白若可也没推开他,脸伏在他胸口上,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越来越红。直到周围传来不少脚步声,她才惊醒自己的处境。从他怀中抬起头,她红彤彤的脸一下子变冷了。
“左公子,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轻薄小女,未免太不把老夫放眼中了。”白义平背着手从木梯上下来,魁梧的身躯迈着缓健的步子,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他们身前。
白若可这才发现酒楼大堂内早已没了多余的人,除了他们两个,其他全是白义平的人。
面对他护女的模样,她先忍不住反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少在人前假仁假义,我们不吃你那一套!”
白义平凌厉的目光朝她射去,“光天化日之下与男人*打闹,你可羞耻?你不要脸老夫还要脸!”
白若可正欲同他翻脸,左文筝突然将她脑袋按回胸前,直视着身前的男人,笑得邪肆又不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若可同左某的婚事,难道白将军会不知道?我俩惺惺相惜、情不自禁,没嫌你们碍眼碍事就罢了,白将军还出言挖苦,也不知道存何心思?一把年岁了难道你不知‘成人之美’?”
白义平一脸的络腮胡气得直抖,指着他大怒,“左文筝,老夫训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插嘴!”
左文筝依然邪肆的笑着,“左某记得上次告诉过尊夫人,若可如今同左某有婚约在身,虽未成亲,可婚约尚在,那她就是左某的人。于我曼罗国来说,她如今是我左家的人,生死同你们白家再无瓜葛。怎么,尊夫人回去没同你说明吗?既然如此,那左某再说一次,她白若可,从皇上赐婚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你们白家的人,至于宗族姓氏,你大可收回去。”
白义平铁青着脸,眸孔都快气得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