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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怯地问道,“好。”许简知道他不想多背,便把后面的都交给了自己,也不好与他计较,笑着点头答应。
林:“白日依山尽,”简:“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林:“千山鸟飞绝,”简:“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林:“空山不见人,”简:“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
林:“葡萄美酒夜光杯,”简:“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林:“瑶池阿母绮窗开,”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八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
林:“渡远荆门外,”简:“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林:“不识香积寺,”简:“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种。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
“他都会。”秦林指着许简望着他爹小声说道,然后小手抓着许简的衣领,两眼炯炯有神地一直抬头看着许简。许简见此,心想这小孩怎地这般乖巧可爱,看他那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竟是这样的清澈明亮,又见其脸蛋娇嫩娇嫩,煞是惹人怜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这时秦叔对许简说:“小兄弟,原来你也背过书啊,那你也一定识字吧。”
“嗯。”许简点了点头。
“我说兄弟,我和我爹俩都不识几个字,而你怎么好像什么都会呢?”秦树对许简再次赞道。
“我哪有?秦兄。我就会这么点东西,再就没有了。”许简见秦树又一次夸自己,那张脸马上就红了起来。
“大哥哥,这是什么呀?”原来那秦林被许简怀中的玉笛硌到身体,便摸着许简的胸口问道。这支玉笛是许简身上唯一可以拿出来向人炫耀的物件,遂从怀中掏出来给秦林把玩。其它人见了,全都伸长了脖子朝秦林手中看去,自是觉得非常新奇。
“来,我教你怎么吹。把手指这样放在这儿。嘴靠在这个地方,对着这个孔吹气。”
“我吹不出来。”秦林试了几下之后抬头说道。
“把你这个手指放在这儿,嘴再离远点,你再吹吹看。”
“不行,我还是吹不出来。”秦林有些感到委屈地说。
“秦林,你现在还小,”这时秦树对他说道,“还是让你的大哥哥帮你吹吧。”
“大哥哥,你吹吧。”坐在许简怀中的秦林扭身望着许简讲道。
“我也不太会吹。”许简不好意思地说。
“兄弟,你客气什么?”秦树说,“我们跟你比更什么都不懂,你就为我们大家吹上一曲,让我们都欣赏一下吧。”
许简知道自己现在吹得仍然不是很好,待他拿起玉笛便想起智清方丈手把手教自己吹笛子的情景,那由口中悠然流出的笛声飘行在寂静的黑夜里,无不显得委婉而且悲凉......
等火上的狼肉烤得差不多了,许简便放下怀中的秦林,起身将那些肉取下来,给每个人都割了一份儿。
“兄弟,你们这是去张家庄,是办事啊?还是串门啊?”吃东西的时候,秦树问许简。
“我们是去卖些猎物的毛皮,顺便再买些家里用的东西。”许简答。
听到这话,那秦叔直起腰板,在看了一眼许简后,又看了一眼许简身旁的文华,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冒昧地问一下,你和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是什么关系?”许简从没听过类似的话,不明白秦叔的意思,不免满脸都是疑惑。
“啊呀,兄弟啊,我爹是想知道,你俩人有没有什么婚约什么的?”
“啊,是这样啊。那没有。”许简的思维并没有从和尚的身份摆脱出来,那婚姻什么的,似乎与自己毫无关系,听秦叔这么问竟觉得十分有趣,便笑着答道。
“那许简,你家还有什么人没有?你的父母双亲呢?”秦叔接着问道。
“我自小没有父母,是我师傅把我养大的。”
“你师傅?”
“对,是我师傅,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许简说道此,心中不是滋味。
“那你现在住哪儿?住在她们家吗?”秦叔追着问。
“嗯。”
“那是在什么地方?”
“黑石头沟村。”
“你今年几岁了?”
“十五。”
“你与别的女孩有婚约没有?”那秦叔问完这话,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秦叔的一席话却把许简问得直发傻。
“你应该来燕京城看看。”这时,秦树在一旁说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真应该走出那小村庄,到城里来闯一闯。”
“燕京城?”许简似曾在哪里听说过。
“我们家就在燕京城,那里和这儿完全不一样。这里除了山就是树,而我们燕京城里,到处都是酒楼店铺,南来北往的商客每天都是络绎不绝,早晚的街市更是繁华热闹。”秦树带着自豪地语气向许简介绍了一番。
从来没有见过世面的许简在听到秦树的话后,在头脑里努力想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致。这时,就听身边一整天都没开口的文华突然说道:“那也太闹腾了。”
“闹腾啥,热热闹闹的才有意思。不像在这里,到处都见不到人。”秦树说,“在这样的山沟里,你再有能力,顶多就是种个地,打个猎什么的。像兄弟你这样能文能武的人,若是去了城里,想干什么不行。”
“在城里哪有做正经营生的,都是骗人口袋里的钱。我们乡下的人就是去了,也得被人给卖了。”文华这时又说。
“姑娘,看来你对做生意的人有看法。可那城里不光是做生意的,能做的事特别多,这可不是你们乡下能比的。”秦树对文华讲。
“城里有那么多事可做的话,那要饭的怎么还那么多?我们这里可见不到要饭的。”文华怼道。
“呵呵,这位姑娘可真有意思!”秦叔忍不住说道:“许简若是去了燕京城一定不会要饭的。老实说吧,许简,我们家在燕京城开了两家药房,日子还算过得去。我家有个十四岁的女儿...”
就在这时,文华忽然冒出一句话打断了秦叔的讲话:“他是个和尚。”
“啊?!”许简听到文华这话惊讶不已,万没想到她会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外人,那父子二人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许简与那父子两人尴尬之际,就听怀中的秦林小声问道:“大哥哥,你什么时候教我功夫啊?”
“啊,我现在就教你。”说着许简拉着秦林的小手走到一旁,教他压腿、踢腿、站桩等基本功。那秦林只练了一会,便觉得无聊,就不再愿意继续往下学了,而是要许简陪他玩儿。许简喜欢秦林可爱,也乐得带他玩耍,便躺在地上,把他抱在自己的腿上将他悠来悠去。
第二天在张家庄,几人分手之时,那秦林仍与许简依依不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竟是浸满了泪水。
许简由文华带着,两人找到收皮货的人家,将那貂氅及兽皮共卖得二十四贯钱。两人在那里买了些米面及油盐后,又行了两日便赶回到了黑石头沟村。
许简到家后,便将这些钱全部交与丛婶,丛婶很少见过这么多钱,拿到手中亦是感到惊喜。
当晚,在三人吃饭的时候,许简又拿出十五两银子交给两人,并对两人说:“明日一早,我便离开这里。还望你两人今后多加保重。”
丛婶与文华听了,如同定在那里。过了好久,丛婶语气有些无奈地对许简说道:“许简,你是好人,谢谢你在这段时间里对我们娘俩的照顾。”
那文华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下碗筷,低头默默走进自己的房内,再也没有出来。
许简第二天一早,将一切准备妥当后,轻轻推开房门走出了丛叔家。
就在许简刚刚走出院门不远,便听到房内传来丛婶凄厉的哭声:“文华,你怎么走了?你走了让娘一个人可怎么活?”
许简脚下停顿片刻,继续往雁门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