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梦留风 黑洞 1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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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赶着来见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死在你面前的,要是实在不行我跑远一点再死。”(说点什么)我说:“你他妈疯了。我要打电话说你在我这里,我亲戚是院长。”他笑说:“别别,我开玩笑的,他就给我支钢笔,真吞了早坠死了。”他一脸不正经,我分不清真假,我说:“不行,我要报警,你这是自投罗网。”他说:“别,我真没吞,真要到那么一步我也不会告诉你。逃出来就没想再回去了,不是冲动,不是三五天的事,如果顺利这个决定该管长一些的日子,一辈子都变了最好。”
黛黛从窗台上跳下来向他靠近,平时它很厌生,此刻却显得黏人,脸上是不和谐的警惕与赖皮。我想到,既然有无尽的事要解决,那就一样一样来好了,我们可以从最基本的做起(该管长一些的日子,一辈子都变了最好)。当即他可能需要洗个澡,那么我得去给他找条新毛巾,在这之前他可能没吃东西,那么就需要我去准备吃的,在这之前他可能口渴了,那么我就得去给他倒杯水。于是我就去为我的客人泡了杯茶,像是以此缓解生气。再回来时他依然在逗猫,却被猫的冷淡扰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似乎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切又都说不上来)。
他说:“我是来跟你借钱的,如果你愿意的话。买了车票就去找一个之前先出院的朋友,我们电话里已经说好了。”他说:“你别哭啊。”走上来想把我揽进怀里。(推开他,他令我不适)我推开他说:“我也去。”他说:“去干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去干什么,只是投靠他罢了。”我说:“那还去了干嘛,你怎么不投靠我?”他笑说:“我这不是来投靠你了吗,不是长久之计而已。你还得上学。”我问:“借多少?。”他说:“五百。”我问:“衣服怎么办,你就穿这个吗?”他说:“你有给我换的吗?”(没有)我说:“没有。”我又问:“车票怎么买,你有身份证吗?”他说:“没有。”言语之间他神色坦然,听之任之,丝毫不慌。
(难道我要进行规劝吗,12月25日,无风无雨,我甚至需要趴下去靠地心引力才能清除眼睛里的泪水。)我从抽屉里找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说:“密码070315,你自己去取吧,小区门口就有取款机。”他发了会呆。猫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通人性。他问:“这是谁的生日?”我说:“是林黛玉。”他愣了一下,接过卡,说:“你手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刚才捡碎片划破了,有医用胶布么?”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才开始感觉到疼。
混乱让人紧绷。我本不该为这件事套上这样的格局。明知它是不对的,却依然做出了选择。他帮我处理完伤口,带着卡离开了。我又如往天一般,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不同的是,这种行为在之前有带动世界静止的意味,此刻却显得不知所措,世界疯狂旋转,而我呆在中心。
好在我又把难题重新交回到了他手里。选择,选择是否再回来。当他输完密码,会发现卡里有三万,是我大学三年来剩余的生活费和打工攒下的积蓄。如果我是他,就该知道这些钱能创造一次和睦(的携行)。他该取完钱就走,而不是继续制造混乱与负担。我按好了疗养院的号码,手机捏在手里,如果敲门声再度响起,我将拨通电话。当一件事凭我一己之力无法处理,它就需要该有的态度介入,比如理智与薄情,而不是盲从与感性。
就这样静坐着,夜越来越深。我走到阳台上,楼下传来噪音,热闹非凡。当初房东选择出租,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嫌这里太吵。他很实诚地对我说过,晚上不关窗根本无法入睡。二楼,楼下一条街满是酒吧,常常要折腾到夜里两三点。我曾经的室友觉得能够接受,而我正需要这样的嘈杂,它让生活显得热切而充实(我无法入睡)。
此刻我推开窗户,妄图在这个圣诞夜沾染一点点来自他人的快乐,空气中飘来的啤酒和爆米花的味道却令人觉得不干不净。快三点了,他选择了不回来。露天座位上的人们怀着不同程度的醉意不知疲倦地摇着骰子,马路上一对男女反复拉扯。我被冷风刺得清醒(皮肤下的血肉却因为烦闷更加燥热),想起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疯狂喝酒的日子,那时觉得空虚与动乱,忽然感到一生浑浊不堪。黛黛爬上橱柜,用一种上帝视角安静地观望着楼下,我想它也感受到空洞了(一切我都说不上来,但似乎知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