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慰的神色。
“我们……额,我的心好痛……”我捂着胸口,阵阵隐痛还在发作,他赶忙扶住我的身子,“你怎么了?我找大夫看过,说你体内血气不畅,你之前是不是受过内伤?”
“内伤?”我想起离家那一次的袭击,点了点头。“当时找大夫看过了,已经无碍。”
“我让大夫开了调养的方子,你要按时服用才能痊愈。”
“嗯”,我轻轻点头。
屋外有人轻轻叩门道,“公子,堡主回来了,要您立刻去书房见他”,御风眉间一抹不悦,“知道了。”他淡淡答道。
“你且在此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他扶我躺下,为我掖好被角,这才从容地离开,不忘细心地带上门。
我躺在被子里,仰头看着这陌生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充满了男子阳刚的气息,书桌旁的墙壁上一幅山河表里图,图旁是剑架,上面横着一把弯刀。整个房间都是冷色调,我感到微微有些发冷,有些怀念浪悠山庄的乳白色的小窝,还有那人雪白的衣襟和他浅浅的眉眼。
躺了半晌,我终究没有了困意,坐起身,穿好床边备好的新衣。换衣服时,镜子掉了出来,我拾起来吹了吹镜面的灰,指尖轻轻拂过镜面。直到此时,我才有时间细细查看这面镜子,翻过来是青花瓷质地的平面,很光滑,略略有些冰凉,指腹擦着表面,我喜欢描摹那些青花瓷的纹路,一点一点,突然摸到了一些凹凸。我拿近了看,在底部刻着一行隽秀的小字。
“有美人兮”。
我看着那个兮字,心中一阵怅惘,这是你的真心话么,白幻尘。原来你想跟我说的是这个,那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人,为什么要让我离开……我将镜子扣在胸口,泪水无声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都在哪里……爹死了,紫儿也不见了,你在哪里呢……
终于平复了心情,我将镜子贴身收起,穿好鞋,这才起身走出这间屋子。
站在廊下,我不知东西南北,看着这豪华的庄园,全然与浪悠山那种浑然天成的自然之气不同,澜风堡里处处是勇武之气,充满着野性、阳刚,而且庄园的装修是豪华奢侈的,看得出他们财力雄厚。我想了想,选择了左侧,慢慢扶着廊柱走过去。一路上下人飞快地路过,看见我也跟没见到似的,都低头一闪而过,我想他们的规矩该是很严格的。
走了一会,我转出了刚才的院子,到了一个更大的空旷的院子中,我想找一个人问问厕所在哪里,可是这么大的院子竟然空无一人。我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乱转,希望可以碰到个下人。路过庭院中央的时候,我听见有人的声音从右手边的房里传出,我停下了脚步,向右侧望去。
“你带她回来做什么?”一个威严而阴沉的声音响起。
“她如今家破人亡,没有栖身之地,孩儿不该收留她么。”是御风的声音。
“你该明白,你们的婚礼已经取消了,她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爹……你怎么可以!”
“这本来就是一场联姻,为了壮大我们和浪悠山庄的势力罢了,现在浪悠山庄已经覆灭,我们重新计划了,无双门越做越大,你爹我怎能看着它压在咱们头上!”
“爹!我已经决定了,非卿不娶。”御风坚定的声音像是击打在我心底的湖面,激起一层层涟漪。
“你放肆!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她一个破落的千金小姐,还有什么价值!爹已经为你跟穆家下聘了,之前顾浪的那个养子现在也下落不明,穆家前来投奔咱们,总要笼络才是。”
“爹,我喜欢的是顾念兮,不是那个什么穆家小姐。”
“喜欢?那也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喜欢!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对你只会成为负累!不过成婚后,纳妾什么的我不会管着你。你若真喜欢,便纳了她为妾。”
“我不娶!”御风的声音很激动,“此生我只会有一个妻子,就是顾念兮!”
屋内,突然传来清脆的耳光声,我一惊连忙走了过去。
“孽子!你是要造反么!你知不知道你爹我为了澜风堡费了多少心血,现在无双门咄咄逼人,今个灭了浪悠山庄,保不准明日就会找上咱们!你还在儿女情长,只会落得个英雄气短的下场!你给我跪下!”他爹的声音严厉而短促,我上前的脚步又有些停滞。
“孩儿会誓死保卫澜风堡,但是婚姻大事,我绝不妥协!”御风倔强的声音一声声打在我心上,像是一下下敲开我紧闭的心门。
“忤逆!”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我一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大约有四十多岁,他眼神凌厉地扫射在我的身上,微微有些惊愕。他脚下跪着御风,抬眼看我突然闯进来的身影,微微一愣。我看向御风,他嘴角高高肿起,泛着血丝。
“堡主,请你不要责罚御风。都是我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会尽快离开。”我缓缓说着,对面,御风的神色变得激动起来,我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顾小姐,老夫也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眼下这情况,风儿已经有了新的婚约,跟你的婚约也已经作废,希望你们懂得避嫌。”御堡主狡猾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感到不自然,只是看着御风。
“爹!”
“闭嘴!!”御堡主呵了一句。
“多谢堡主收留,念兮懂得分寸,不会落人口实,给御公子添麻烦的。待伤好后,念兮自会离去。”我低下头顺从地说着。
“顾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真是识大体。你且先安顿下来,好好养伤,顾庄主的后事老夫自会为你张罗。今日先到此吧,风儿,起来,送顾小姐回房。另外,”他看了御风一眼,“顾小姐住在你房间多有不便,换成客房吧。”说完,御堡主甩了甩衣袖,出了门。
我的目光随着御堡主离开的方向看去,心中不免悲伤,今日才体会到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兮儿,你不要听他的,我此生只会娶你做我的妻子。”身后御风已经起身,走近我跟前。
“御公子,”我转头,淡淡地望着他,“多谢你救命之恩。我有分寸,但也请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兮儿。”
“你知道我承受不起,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连亲人都没有。对你来说,就是个负累。等到养好伤,我只求你能借我些盘缠,我自会谋生。”
“兮儿,我会照顾你的。”
“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吧。”我轻轻转身,御风跟在我身后,“兮儿,时间会证明我的心,我的婚姻我自己会做主。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其他的我会解决。”
我回眸,御风真诚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忍,可是我的心中早已混乱不堪,不知何时,除了白幻尘,那个无双门主的影子也在眼前晃荡着,看着眼前温柔如风的御风,我真的不知道该把他放在什么地方,或者应该说,我是否还有勇气把他放在我的心里。
“不管怎样,谢谢你。”我微微笑,他的表情这才有些放松下来,“走吧,我送你回房,不用管我爹,我的房间你就安心住着,我就住在你旁边。你不能受风,披上我的外套。”说着,他将外套披在我的肩上,里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我裹紧了外套,扭头看他带笑的眉目,我也浅浅的笑,算是无声的回应。
许久以后,这时候他温柔如水的模样依旧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他的俊颜依旧,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灵堂外,冷风携着漆黑的夜,铺天盖地压着这一方屋子。白色的帘帐左摇右摆,烛火也是时明时暗。
我的伤其实也不算什么,浪悠山庄覆灭的那日,我不过是受了些许惊吓和皮外伤罢了,在澜风堡好吃好住地养了一个多月,身体基本上恢复了,只是上次受了一掌的胸口在阴雨天总会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我一直纳闷,老卜不是已经帮我去除了阴火掌的余毒了么,为何我的胸口总是不舒服呢,还是说都是我的心理作用,想到这里,我不仅摇摇头,也许真是我想多了,我该出去散散心才是,心情压抑了许久,总归憋出病来的。
顾浪的葬礼就在澜风堡草草办了,浪悠山庄一个人都没来,当然,根本不会有人来。那日,也是一个阴雨天,我跪在灵前,怔怔地看着那口棺材发呆。伴着阵阵冷风吹进灵堂,吹起白色的引魂幡子,长长的冥纸被剪成了螺旋的形状,一点一点地从灵位旁边的竹竿上拖到地上,随着风打着卷儿,幽幽地扫过本就干净明亮的大理石地砖。
那地面很冷,很冰,是冬季里江南的那种阴冷,潮湿的冷,鬼祟的冷,直席卷着刺骨的冷意从我的膝盖渗进去。我跪着,穿一身孝服,素白的颜色反倒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灵堂里没有人,白日葬礼的热闹全都逝去了,那些名为祭拜实为探听虚实的人们来了又去了,反倒是我这个真正的孝女显得招呼不周。
一阵冷风夹杂着股股潮湿的气息从我左侧吹来,我摸摸自己的左脸,有点点水汽。朝屋外的庭院看去,淅淅沥沥的雨丝呈斜线飘着,以前的我最喜欢的就是绵绵细雨的日子,可是现在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忘记大学是什么样子了,更不必提从前漫步湖边的时光,这里的雨就像强硫酸,一点一点侵蚀着我最后的希望。
灵位前的烛火倏忽灭了,一片黑暗袭来,深夜的死寂让这里更像无人区了,我突然想起外公去世的场景,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全都跪在灵前,阴阳先生手拿一本册子和一把桃木剑,跳来跳去,口中念念有词。顾浪的尸体早就化作了一堆灰烬,默默无闻地躺在棺材里的瓷罐中,冷的就像是一块冰。
我猛然转头,死死盯着顾浪的灵位。我的眼睛很干涩,白日的假哭让我费尽了精神。看着灵位上工工整整的名字,我心中是有一点难过,可是并不是悲痛。我还仿佛记得梦中那个雨夜,如果那是真的,顾浪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一直以来,我秉持的原则都是害人之心不可有,恶有恶报,这是必然的,顾浪若真的出卖兄弟害死四十多条人命,那么他如今的下场只能是罪有应得。可是,杀死那个蓝衣男子的人分明是另一人,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