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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那多谢叔祖了。”楚戈忙吩咐楚棱拿来几片竹简。楚汤分别手书些求助文字于竹简上,又交待去禹西、禹中、夷南所找之人。
众人又商议后续事宜,楚忍须回沧水安葬涉长老遗物。楚汤也就随行过去,一则需要祭奠老友兼恩人,二则经此一劫,楚汤也想在沧水部寻一处地隐居,不再参与纷繁世事。楚淇一生为仆,自然随行,其余幽台宫人,遵从自身意愿,就地遣散。楚戈见先酋长不问陈老夫子与《楚歌》之事,自己也就不提。
楚戈又组织众人,总结战斗得失,要求每名士卒均要参与各队讨论。然后晚上再由队长汇总向楚戈报告。楚戈又专挑姜附小队进行旁听。姜附小队士卒见楚戈前来,原本热烈场面立刻默然无声。
“士卒不敢说话,可是平日姜附队长太过专横?”楚戈故意说道。
“头领,不是我专横,明明是你过来他们不敢说话!”姜附急道。
“是我过于专横?”楚戈讶然道。
“不是不是。”姜附赶快否认。
“那大家说说,姜队长是如何射杀三名嫡卫的?是不是姜队长天生异能?还是说姜队长有秘诀不肯公开?”楚戈问道。一旁姜附则只是裂嘴嘿嘿傻笑。
“姜队长平日里,与我们一般。只是,见到敌人时,持弓更稳。我们平日射死靶尚可,但碰到嫡卫这些活人,便不能把握。”一名少年军士见楚戈对其微笑,继续说道,“姜队长臂力胜于我们是其一,其二就是姜队长临阵时,并不害怕嫡卫;其三,姜队长对敌前,和我们抢位置,总是抢到最好的位置。”
“胡说。”姜附听前面还心中一阵窃喜,听到“其三”的后面一句,脸色大变,对那少年呵斥道。
“让他说,不要这么专横嘛。你叫什么名字?”楚戈心下好笑,还是鼓励道。
“小人风行。话讲完了。谢谢楚戈将军。”风行答道。
“风行说的不错,临阵对敌,不同于平日训练。其实他总结了三方面,心态、气力、地利,都很关键。我们这次侥幸占尽了地利的优势,才能轻松战胜狄人亲卫。大家想一想,如若在开阔地带,我们与亲卫骑兵厮杀,可还有这么轻松的胜利。”楚戈听风行说的分散,其实也将姜附为何能大杀四方的经验总结出来,也值得众人学习,于是进一步引导众人。“心态、气力,需要我们平常训练提高,而地利,在作战时,必须先去抢占。”
“头领比风行说的更明白些。”风行点头道。
经过两人这一番起头,众人于是打开话匣子,又变得热烈起来。
夜晚,楚戈与二十名队长围着篝火,听取众人的汇总。最后,将作战时体力、武器、地利、天时分别作分析,又按已方和对方情况进行对比。最后说道:“以此为范,作为今后止戈军战前布置,战后总结的基本要求。”
楚忍、楚汤在一旁全程参与,对楚戈能有如此心思,更加叹服。
翌日,朝阳初升,止戈军列队绝壁下,楚戈诵铭文曰:
恳楚十年,北狄来犯,逐我楚民至此。适止戈军至,首战,灭敌酋亲卫三百骑,获狄马六十余。既捷,斩马劳军。止戈军士卒北山熊尚,歧山姬成,捐躯芒山,长眠北坡,勒铭记之。然狄马味美,壮士不恤;嫡卫尽诛,英魂难慰。尚飨!
诵毕,止戈军高呼数声,群山回响。
楚戈领队当先,正欲再次踏上征程。
先前遣散的幽台宫人中,数名族宦拦住楚戈,不肯放行。原来,这几人自幼进入楚庭,并无家小,遣散后无处可去,希望止戈军收留,楚汤没有阻止,那也是默认此事。楚戈却是为难了,虽然止戈军将来必然扩展,但楚戈希望保证止戈军战斗力,这些人体力暂且不说,就是目前止戈军的武器,也是无法按制式补齐。
“止戈军于我等有救命之恩,如今我等无家可归,如若止戈军不收留,我们便如嫡卫一般,跳下这山崖。还了他们性命。”有人看出楚戈的犹豫,激将道。此话一出,果然应者甚众。
“楚小将军,止戈军日常战斗难免折损,这些人士气可用,不如留做预备队,处理些杂务。在止戈军需要补充时,再择优录入成为正式士卒。你看如何,这样也不辜负他们一腔热血。”楚汤看出楚戈的为难处,上前建议道,说此话时,没有放低声音,也让众人正好听见。
“也只有如叔祖所言了。”楚戈点头应道。不过他此话一出,楚忍也走上前来,请求收留沧水的几名老卒入伍,楚戈倒是对这几名沧水老卒颇为认可,知道他们也经历过实战,很快就能适应止戈军的战斗。
“止戈军暂时只收男卒,楚戈在此感谢大家的厚意了。将来若需女卒,第一时间通知各位了。”楚戈斜眼看见十数名宫女在洛姒带领下,走上前来,赶紧说道。
“还请楚戈将军为我们在沧水择一地,为止戈军做些衣服器物。”洛姒见楚戈如此说来,上前郑重说道。
“那就劳烦忍伯父回沧水后代为传达安排了。”楚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说着拿出几片竹简,亲手写上些内容,交由楚忍带回沧水,去调动楚林等人安排。
待这一切处理完,时近中午了。楚戈派出刺探小队后,止戈军即收队上路。
芒山北侧,芒溪奔流汇入禹水,两水交汇处,丘陵地形替代崇山峻岭。那两名狄族亲卫从芒山逃出后,不敢走山路回洛水岸,只是沿芒溪北上,兜兜转转走了五天,才寻到洛水岸边,打听得墨都不在,已出城去追寻楚恳一众人。两人不敢稍有停留,当天便去寻找墨都汇报情况。终于,再洛水东岸一处村落追上墨都一行。
“蠢货,扎合难道不知道山地防止埋伏吗?”想到整整三百亲卫,自己十年之功集齐的忠诚士卒,又是目下不多的机动力量,就这样全军覆没,多年不动真火的墨都还是忍不住心头滴血。
“扎合大人本来在得知丢失马匹后,要返回洛水,但被狡猾的止戈军断了后路。扎合大人自知责任重大,不想受辱,是跳崖自尽的。”幸存的两人想起当日惨况,觉得扎合值得同情,又想到扎合的舍身救命的悲壮,还是向着扎合说话,就连声音也带着哽咽。
“给此次阵亡的亲卫按勇士抚恤。扎合殉难,优待其家人与族人。”墨都能一统狄北,也并非全无仁义之人。接着又问道,“这止戈军是何人带领,我亲卫营个个骁勇善战的草原男儿,即使步战,难道还能惧怕于他?”说这话时,一旁的随从也是凝神贯注。
“这,止戈军士虽不如我狄族男儿悍勇,但极会利用地形,还有,他们使用的并非铜戈、木弓。”两人努力回想着当日情况。“我与赤术先前听图詹说,领队之人,名叫楚戈,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我等后来在战斗中并未认出其人。至于止戈军兵器,均是统一的长矛与短刀,不知是何材质。止戈军弓箭能在一百多步距离发箭,仍可穿透皮甲,此番我亲卫营,多被弓箭远距离射杀。这是箭簇,请统领过目。”
“洛良先生,这楚族可有叫楚戈的领军统领?”墨都接过箭簇,端详良久,又侧过头,看向一旁的洛良。这洛良原为楚族中原部洛水人,父辈受排济举家远走狄北,对楚族甚为了解。墨都南下,特别礼遇于他,他也多有良策献上。
“回大酋长,不曾听说此人,或许为沧水小部旁支后生。”洛良南来后,利用自己身份,与楚人各支多有接触,似乎在中岭七部中未听说楚戈的名字。
“大酋长,这止戈军设伏时,常常在路面埋设尖刺,扎合大人撤退时,便是因前路被尖刺断绝不得于进入险地的,这尖刺或对马匹冲锋也不利。”这其中一人又说道。
“嗯,若如此,这楚戈真当是此番南下的劲敌。传我酋长口令,凡有了解楚戈与止戈军信息者,速速上报,兵衔上调一级。遇有止戈军出没,第一时间上报,不许恋战。”墨都略一沉吟,便命令道。“赤术你去传令与幽台城千人队,着其分拔一半军马,沿洛水入禹河段向上搜寻警戒。巴鲁、巴罕,你等去联络中原各处搜寻楚酋的各队嫡卫,向洛水东岸靠拢,暂时不得进入山林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