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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全都看着我们,我都羞得没脸见人,一直把脸躲在顾千一的袖子里,她——”皮蛋说起顾千一就有说不完的话。
“顾千一在写什么小说?”时在风打断皮蛋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一直都呆在她身边怎么会不知道。”
“本来就是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你们的字。”
时在风叹口气,说:“那你总听她说起过吧?”
“听她说过,经常听她说。”皮蛋想了想说,“里面有很多动物,但是没有狗。她说我给她留下了阴影,让她不想写狗了。里面有个叫时在风的,顾千一很喜欢他,经常听她提起。还有个叫刘老怪的,她说他要当女主角了。噢,还有个简阳,有一次因为时在风和简阳两个顾千一还买了很多鸡翅鸡腿来吃,还喝了酒,难喝死了,一点也不好喝,不过喝了就有肉吃。”
“还有呢?”自己的生活跟顾千一的小说越来越多的重合让时在风紧张起来。
“还有什么?”皮蛋问时在风。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时在风着急地问。
“跟我说了很多,你都要听吗?”
“跟小说有关的都要听。”
“那我会变得像顾千一一样啰嗦的。”皮蛋看着时在风。
“快说。”时在风不耐烦地催促它。
“我要想想。”一阵香味飘来,皮蛋嗅着鼻子往一个正在吃东西的小女孩走去。
时在风一把把它拉回来:“说完了我给你买。”
皮蛋蹲在他面前摇着尾巴说:“这么好啊,那我快点说。里面还有麻婆豆腐,是五只老鼠,顾千一说那还是一道川菜,她带我去吃过,我只喜欢吃里面的肉末,那豆腐不好吃。有两只胖兔子,有一次我把头卡在阳台栏杆里面了,顾千一说要写进小说里,让兔子卡在门里面。她还奖励我给我买了鸡腿,让我以后多做点丢脸的事,好给她找灵感。里面还有一只鸟,因为它是黑色的所以叫老黑,它本来是喜鹊但总是被当做乌鸦。有三只乌龟,是我选的,顾千一给了好几张图片给我看,让我选一个,我看到一张好像是球的照片我就选了,然后它们就在小说里了。他们一起住在山上的一栋房子里,因为不知道给山取什么名字所以就叫后山。我也特别喜欢住在山上,要是我也在小说里面就好了,但是顾千一不让我进去。”皮蛋为得到时在风答应给它买的零食卖力地继续说,“顾千一特别喜欢时在风,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时在风,说他又有钱又好看,喜欢骑自行车,他能跟小动物说话,就像你一样,你也能跟我们说话,但你没有他厉害,顾千一说他还会打架救美女……”
虽然皮蛋想到哪说到哪,说的人和事物都不连贯,但时在风是亲身经历过来的人,一听就能明白它说的是什么。自己何止是名字跟她小说里的一样,自己的生活跟她的小说都一样!时在风从开始的惊讶变得心慌起来,喘不上气,头脑一片混乱,想找个地方坐下来,脑海里跟着皮蛋的讲述不断闪过自己的生活场景。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就剩下皮蛋不连贯复述自己生活的声音,到最后皮蛋的声音都飘远了。怎么会这样?这一模一样的生活已经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那创世者呢?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存在。时在风不敢再想下去,无力地坐在路边没好气地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突然被打断的皮蛋无辜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早说,你又没有问我?我已经说了很多了,告诉你我叫皮蛋,还跟你说了这么多顾千一的小说,你什么都没说,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什么名字?”时在风小声嘀咕,“我叫什么名字。”
“对啊,你叫什么名字?”皮蛋看着他,“你自己都不知道吗?我都知道我叫皮蛋。”
时在风额头冒出冷汗,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但是脑子不受控制地继续想着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喃喃自语:“不可能。”
“不可能?你叫不可能?好奇怪的名字啊,你们人不觉得奇怪吗?”看时在风没有回答,皮蛋喊道,“喂,不可能。”
时在风看着皮蛋,带着半分笃定半分怀疑说:“时在风,我叫时在风。”
“你叫时在风,不叫不可能啊。”过了一会皮蛋突然惊讶地喊,“哇,你也叫时在风,好巧啊,顾千一那里也有个叫时在风,你能跟动物说话,那个时在风也能跟动物说话。我要告诉顾千一这里有个叫时在风的,也可以跟我们说话。”皮蛋屁颠屁颠地往顾千一那里跑,跟时在风说话说多了,它都忘记了其他人并听不懂它的话。
是啊,好巧。原来世界里有的人物,顾千一的小说里都有;小说里发生的事情,也都在自己身上发生过;里面的时在风可以跟动物交流,自己也可以跟动物交流。原来的世界时快时慢,时而停顿时而运行,不正像写小说的进度。在原来的世界里命运被安排,跳出来后那种束缚力消失,得到了自由。事实越来越向时在风不愿意承认的方向发展——原来生活的世界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顾千一写的小说,而顾千一就是自己一直认为的创世者。难怪自己在这边找不到后山的一点消息,因为它们根本就不存在。时在风坐在路边单手撑着脑袋,头痛欲裂,喘不上起来。原来的世界都是虚构的,自己只是顾千一小说里创造出来的人物,那现在自己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算什么?自己原有的认知正在一点点地瓦解崩塌,出现了太多的不可能,他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原来的世界是虚构的,谁又知道这个世界不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