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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容回府先与家中亲友们打过招呼,然后直奔了自己的院子,还是按照惯例询问了下人,他不在的时候执欢都做了些什么。
听到苏景华带慕澜来过,他便眉头紧蹙了起来。
慕澜什么人,他多少知道些。
一向是被舅父慕崇捧在手心里的,娇生惯养惯了,凡事儿不管对错,都会依着她。他十九岁时,去了趟慕崇府上,意外瞧见还是十岁大的丫头片子,吩咐人把一个家仆活生生的打死了。
那时他就告诫苏景华,别与慕澜亲近。
不曾想,苏景华还是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回了正房,执欢正靠在软榻上,丫鬟红笺拿着一本书,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她听。
自打她看不到后,他便吩咐丫鬟们变着法子伺候好她。丫鬟们倒都很让人省心,做的很到位。
“回来了。”执欢早已听到了声响,除了苏景容没谁了。他的脚步声,与一般人不同,稳如泰山压顶一般稳,稍一注意就能分辨。
苏景容挥手让红笺下去,拿过书看了看:“你居然喜欢看医书?”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做,多学点也是充实自己。”执欢端正了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吧。”
苏景容靠着她坐了下来,“我以为你会读些话本,一些关于风花雪月的东西。”
“没有风花雪月的才会在书中寻,我既已有,何必再去看别人的?”执欢笑了笑,面容上晕红了一片。
苏景容看着她,这话他听的心悦不已,侧过脸来看她,烛光之下她晕红的面颊又覆上了一层朦胧的红光,那双黝黑的眸子虽无神,到底还是长得极好看的,“你何时有的风花雪月,为夫如何不知道?”
“……”执欢别过脸来,躲了他,“我何时有,与你何干。”明知她说的什么意思,他却还当做不知道。
苏景容从背后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倒是与为夫无关,为夫也便不问了。”把书打开来,又道:“为夫念给你听,如何?”
执欢却想离开他的身边,耳边的热气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他若这样给她读书听,她一个字都别想听进心里去。
“还是罢了,你速去沐浴,只怕明日事情会更多。”越临近苏景华的婚期,府上的事情越多,她整日待在府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早已闲的都圆了一圈。而苏景容要筹婚事,还要处理朝中事,空下时间来又陪同她一起练听力习武,她都替他觉得累:“早些休息吧,免得明日起来没了精神。”
苏景容依言放下了书,顺带着把执欢牵起,笑意涔涔的在她耳边道:“同为夫一起洗。”
“这……”执欢心中一抖。
苏景容不顾执欢如何,带着她便往外走,“夫人答应过为夫的。”
执欢心下哀叹一声,某人的要求她怎么敢违逆,他若做委屈的模样来,谁也招架不住。
“为夫不在的时候,尽量不要出院门。”苏景容牵着执欢走在回廊之中。
今夜,月色极好,银辉洒在院中清冷一片,执欢听到丛中虫声繁密如落珠,假山那方落水潺潺,越显得庭院静谧祥和,而他天籁般的关切之音,更是戳中了她柔软的心。
“听大叔的便是。”她轻声回应。
如果能看得见,她此时定是盯着他看也看不够了吧。
“嗯。”苏景容浅浅的回应,她在身侧,安心又满足。
两人走着,忽闻一物落地声,执欢顿住了脚步,拉了拉苏景容道:“是不是什么东西掉了?”
苏景容低头看脚边,一款荷包掉落在地,他弯腰捡起,在手中把玩着:“这香囊是你绣的?”
一听是香囊,执欢连忙伸手要拿回,苏景容却躲开了,仔细看起了手中的香囊,一面绣着两条锦鲤一个容字,另一面绣着水仙半个欢字,想来她还未来得及把香囊秀好,就遭遇了失明……
“是……是我绣的。”入宫参加寿筵的前两日,她一直躲着他,没事做的时候就绣起了香囊,原本是给他绣的,结果误把原先绣了一半的水仙纹样缝在了一起,准备拆掉重新来过的时候,她却没舍得。
她觉得,再把“欢”字绣完,这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香囊。
执欢又道:“等我眼睛好了,再把它绣完。”
苏景容抬眸看她,心中却是一痛,这个香囊恐怕永远是个半成品了。
“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苏景容看着自己手中紧捏的香囊,这个“容”字当真好看,她绣的锦鲤也好看。牵起她的手,把香囊放在她的手心中,“收好,别再弄丢了。”
执欢收起,塞进了袖兜中,笑道:“不会的。”
苏景容沉默了,看着她明媚的笑容,心中的信念越发的坚定了,即便是穷其一生,都要将巫赫寻出,定要他治好执欢的眼睛。
“走吧,咱们站在廊下这是做什么,不是说沐浴?”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奇怪,他一直不说话却感觉散发出了一些莫名的冷意……
苏景容回过神来,将执欢轻轻一带搂入怀中,带着她继续往东厢房去。
回廊尽头,一个黑影隐藏在了暗处,投向执欢这方的目光带着杀意,却在看向苏景容时变得柔和如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慕澜。
听闻苏景容回府,她便领着下人带着家乡特产前来,想与苏景容打个招呼,不曾想却碰见他与陆执欢一起前去鸳鸯浴……
她已恨得牙痒痒。
她想,一般女子怎会与夫君共浴,只有那些个不矜持的人才会如此。看到他们一起前去沐浴,她就断定陆执欢这个瞎子必然以那些个魅惑人的手段勾走了她表哥的魂,不若他玉树临风的表哥怎会娶她这个二嫁的瞎子!
“小姐……咱们还进去吗?”随着慕澜前来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
慕澜回头瞪了她一眼,“要进你去。”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丫鬟连忙跟上,她可不敢惹自家小姐生气,指不定还怎么打她呢。
第二日,苏景容带着执欢与苏家各亲朋好友见面问好。
一开始执欢觉得还没有什么,可人多了她也招架不住,尤其是年长的长辈,问个些子嗣问题,执欢就更没了抵抗能力。
她最害怕的就是别人问起什么时候有动静什么的……
许是曾经在江家被江老夫人逼迫的,心中已有了阴影。
而苏景容却从善如流,不论谁问,都回答说快了快了。
执欢不好拂了他的面儿,只能应和。虽说他们圆了房,可若说怀孕,只怕不易啊,上次大夫说她体寒不易孕,就是再愁再着急,也只能把身子养好了才能有机会。
如此一想,执欢叹了口气。
苏景容察觉她的异样,草草与长辈说了几句,道了句失陪,便带着执欢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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