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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夜里,皎白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看起来像披上了一层银霜。
栾毅一身白衣站在院子中,抬头仰望着月空。
明天他就要永远离开这里。
对于未来那些未知的事,栾毅第一次有着迷茫的感觉。
是夜。
栾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她的重生,似乎好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按理湛佳现在根本就没有和裴子豪成亲,还有那个柳娇儿也根本就不存在,前世皇上根本就没有封什么贞贵妃,最最让人匪夷的是栾毅竟然和魏诗蓝闹得如此不可开交。
轻轻翻了一个身,不知道突然变化这么多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愿意回想过去,也不愿意在去参透未知的未来,只感觉浑身充满疲惫之意。
两个眼皮再也不听自己的使唤,闭上后再也不愿意睁开。
——
次日一早,栾柔被激烈的敲门声吵醒。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栾柔还没有从睡意中清醒,被蝴蝶带来的消息给惊住,不顾自己梳妆,穿上一件衣服直接往前厅奔去。
栾府大厅,栾母掩住哭声,“毅儿,为什么突然要走。”
栾毅站立前厅中央,“娘,我不是突然决定要走,而是本就有这个打算,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时心生烦乱,所以想要出去透透气,游历一番。”
“可是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马上就要年底了。”
栾毅沉吟,“一年半载。”
先说个视线,待他离开久了,爹娘兴许对他就没有那么深的挂念了,到时他在永远不回来,爹娘也容易接受一些。
“一年半载,今年新年你也不打算留家里了。”
栾毅点了点头。
栾母震惊,转头看向坐在上首一直未开口的栾益达。
“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栾益达身为男子,看待事情要比栾母这个常年在深宅的妇人看的远。
出门游历对栾毅来说确实是好事,会为栾毅带来更宽的眼界。
只是他本想今年就让栾毅下官场,这么一来又要耽误不少时间,栾毅如今二十几岁,在历练两年也无非不可。
“真的要走。”
“是。”
“那就走吧。”
恩?
栾母和栾毅俩人同时一愣。
“老爷。”
“爹同意了。”
栾父挥了挥手制止栾母说话的意图。
“但有个条件,这次游历回来不得超过一年,回来后就直接下官场,你可同意。”
栾毅眉头深锁,像是犹豫,其实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他今天若走出这个大门,再回来的期限便是遥遥无期。
然他一直在外面,爹娘也无法对他做什么,可是欺骗最亲的人,终归是有些难忍。
“好。”
“恩。”
栾柔匆匆来到前厅,正好听见里面的谈话。
没有想到大哥真的要离开。
“爹娘,儿子今日就要走。”
“这么快。”
栾母一脸惊讶,本以为栾毅只是说说,就算真的行动,也需要等待一些时日,哪里知道才通知他们,这说走就走了。
栾毅淡笑,“娘,儿子本就孑然一身,没有那么多要准备的东西,而且这次要出门游历,也是儿子考虑多时的了,所以……。”
“不行,我不同意。”栾母十分坚决道。
栾毅要出门游历,她就不同意,在才说完就要走,她更不能同意了。
栾父眉头紧蹙,满脸疑问的看向栾毅,感觉长子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为什么这么突然。”
栾父敏锐的察觉到栾毅的不自然,起身声音低沉道,“毅儿,你跟我来。”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客厅,栾父一出门就见栾柔衣衫不整的站在门口。
“柔儿,这幅模样成何体统。”
栾柔一惊,刚刚只顾着偷听来着,完全忘记自己还没起床就被叫醒了。
低头看着自己只披了一件外衣,一头乌发散落在身后,笑脸上的红疹也暴露无遗。
这时栾毅从屋里走出来。
栾柔一僵,向后退了几步。
“我先回去了。”
转身匆匆抛开。
栾父没管栾柔为何出现在这,带着栾毅去了书房。
身后跟着的栾毅,视线低垂,本以为今天悄悄的走,再也不会见到栾柔了,没有想到老天待他不薄,又见了一面。
进入书房,栾益达坐在案前。
“过来坐。”栾毅上前,坐在栾益达下首。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一个不顾一切就行动的人。”
听栾益达的话,栾毅苦笑,他就知道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自家父亲。
只是要怎么说才不会吓到父亲。
“爹,孩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望爹相信孩儿。”
“为父也不能告诉。”
栾毅点了点头。
栾益达满腹疑问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
栾柔回到院子,从新换了一身衣裳。
“蝴蝶,你有没有听见大公子说过,为什么要走。”
蝴蝶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吉祥只告诉奴婢大公子要走,却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吉祥也知道?”
“是,就是他告诉我的。”
“去,叫他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
很快吉祥被叫了过来,只是吉祥一进门,栾柔就看见他脸色难看的吓人。
“大小姐,您找我有事。”
“恩,你可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出门游历。”
吉祥垂眸,“小人不知。”
“什么时候决定?有说过要去哪里吗?”
“小人不知。”
栾柔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吉祥都已小人不知而搪塞掉。
挥了挥手示意吉祥退下。
吉祥颔首,临走之际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如果可以,小人希望大小姐现在能去大门外送送大公子。”
栾柔微楞,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吉祥真是的,脸拉的那么长,好像谁欠他似的。”蝴蝶性子急躁,更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平时他与蝴蝶关系最亲,所以谴责起吉祥来毫无压力。
“小姐。”
栾柔起身。
“去看看。”
栾府大门,栾毅已经准备要离开了,望着栾府内的景致,可惜看不到他想见的身影。
“非要今天走吗。”栾母声音哽咽。
栾毅点了点头。
一旁,栾父叹气道,“你这是做什么,毅儿出门增长阅历,是好事,别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抬眼看向栾毅,他一个大男人说不出妇人贴己话,只好无声的用眼神示意。
“走吧。”
栾毅跨在马上,栾母惊呼,“毅儿,你就这么走,不带点人吗,就算不带其他人,吉祥呢,把吉祥带着吧,好歹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栾毅刚想说不用了,大门内忽走出一道身影。
抬头望去,栾毅眼底流露一丝欣喜,“柔儿。”
栾毅从马车下来,对着栾父和栾母道,“娘,孩儿有事要和柔儿说。”
“这……。”
栾毅走过去,把栾柔拉到旁边,急切道,“柔儿,日后让吉祥就让跟在你身边。”
恩?
栾柔一脸诧异,“你不带他一起走。”
栾毅摇了摇头,“我把他留给你,日后会对你有帮助。”
栾柔越发疑惑,栾毅到底怎么了。
栾毅则贪念的盯着栾柔看,好似要把她整个人都要刻入脑子里。
一时忘记了保持清醒,不由自主的伸手把栾柔搂进怀里。
栾柔一惊,伸手推搡栾毅。
“大哥,你……。”
“别动柔儿。”
紧紧的楼住栾柔,在其耳边轻声问道,“柔儿,你心里可还怨我。”
用力把栾毅推开,栾柔锁眉道,“大哥何出此言。”
栾毅苦笑,“没什么。”
目光看向栾柔,“若是能再与你合奏一曲就好了。”
“那有何难,待大哥游历回来,我们随时可以弹。”
可惜,他大概不会回来了。
“天色不早了,我该启程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栾毅盯了会儿栾柔的脸,那句和奚贺好好相处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走了。”
栾毅骑上马匹,栾父栾母和栾柔站在大门口与栾毅挥别。
谁料这时大门内又冲出一名女子。
“毅哥哥,毅哥哥。”
“小敏儿啊,你慢点。”
众人看去,栾小敏急匆匆跑过来。
气喘嘘嘘的跑到栾毅马匹跟前。
“毅哥哥,听说你要走了。”
见栾小敏,栾毅微微点头。
“为什么,怎么说走就要走了呢。”
见女儿一出来就询问大少爷,那紧跟其出来的栾婶一脸尴尬,不敢面对自家老爷和夫人,而管家栾福又出门为老爷办事去了,她一个妇人根本就管不住自家闺女。
“小敏你过来,别扰了大少爷。”
栾小敏眼泪婆娑,可怜巴巴的看着栾毅,“毅哥哥,你为什么要走啊。”
栾毅神色复杂,他本想把栾小敏也一并解决掉,只是现在的栾小敏还没有做出伤害栾柔的事,魏诗蓝也被他毁了名声,他相信只要他离开,栾小敏和魏诗蓝俩人也联系不到一起去,故而看在栾叔和栾婶的面子上饶了她。
“爹娘,你们保重。”
——
三皇子府,“主子,收到消息,栾毅离开圣中了。”
恩?
奚贺愣神,“走了。”
“是,今天走的。”
“他又要做什么。”
自打哪天亲眼所见栾柔和栾毅俩人抱在一起,他就不相信那对打着兄妹名义,暗地相恋的俩人了。
“走就走吧,日后关于他们的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到,还有找个时间去把栾柔脸上的毒解了,既然跟咱们没有关系了,就要做得互不相欠才好。”
郭星挑眉,见奚贺一脸认真,看来主子真的想清楚了。
这样也好,他本就觉得栾柔配不上主子,主子应该寻找一个不伦是身还是心都纯洁无暇的。
额……,不过飞鸟怎么办。
——
“我说飞鸟,你最近很奇怪哦。”
正绣着石榴花的飞鸟听着蝴蝶的话,微微一愣。
“我,怎么奇怪了。”
“例如你的脾气,以往我认识的飞鸟轻易不发脾气的,可是现在无缘无故就发脾气。”
“啊。”放下手中的绣布,看向蝴蝶,“我有对你发脾气?”
蝴蝶摇了摇头,“那到没有,只是自己发自己的脾气,难道你没有注意吗,就像刚才,明明在绣花,这么锻炼耐性的事,你就急躁的发了四次脾气了。”
飞鸟一脸惊讶,“我,有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还有吗,是非常有好不好,你看啊。”
蝴蝶拿过飞鸟手中的绣布,开始学着飞鸟的样子。
“哎,这个混蛋。”接着又拿真嗖嗖嗖的在绣布用力刺了几下。
“王八蛋,啊。”把刚刚秀好的地方全部拆掉。
“哼,混蛋。”嗖嗖嗖的又刺了几下绣布。
看着蝴蝶表演,飞鸟一惊,伸手把绣布抢回来,满脸羞红道,“你……你胡说什么啊,我哪里有。”
“没有,不信你自己看看,除了我刚刚拆的那地方,这一头午都过去了,你看你一共绣了多少。”
飞鸟低头看着那绣布,好好的一躲石榴花,就绣了一片叶子。
脸颊滚烫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可惜蝴蝶是个直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趴在飞鸟身边道,“我说飞鸟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谁……谁,我……没有。”
“没有你紧张什么,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你有没有心上人我还不清楚吗。”
飞鸟故作淡定,实在是太丢人了。
“那个小姐和吉祥在说什么,好像说了很久了。”
飞鸟适时的转移话题,不想让蝴蝶在纠缠她的事。
蝴蝶撇嘴,“我也不知道。”
栾柔屋内,吉祥把栾毅交代他待在栾柔身边的事说了一遍,栾柔想身边有个男人也好,这样一来蝴蝶和飞鸟无法做的事,可以毫无压力的交给吉祥。
“你还是住大哥的院子,有事的时候我会叫你。”
“是,大小姐。”
——
快进入年关,栾毅已经走了近俩月。
最近栾府收到骆府的喜帖。
骆昂和南疆公主郎宜的婚事定下来了。
这个月的十七号,还有七天。
栾柔院中频频传来嬉笑声。
屋内,栾柔蝴蝶飞鸟还有吉祥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打着竹子雕刻的麻筒,俗称麻将。
“万贯。”
“索子。”
“撞。”
“哎,别动,别动,打什么了。”
蝴蝶惊呼。
一旁吉祥淡淡瞥了一眼蝴蝶,“想什么呢,四筒。”
“真的是四筒?”
“是。”
“真的。”
众人齐声,“真的。”
“哈哈哈。”蝴蝶伸手把手里的牌一推,“我终于糊了。”
栾柔飞鸟还有吉祥同时望去,随后用了一副惊恐的眼神互望,飞鸟示意要不要告诉蝴蝶,她没有幺,这样算是诈和。
栾柔摇了摇头,看看他们三人跟前的银钱,在看看蝴蝶跟前的,玩了一头午就她一个人输,诈和就诈和吧,幸好不大每人也就掏一文钱,就吉祥掏的多一点,他庄,得掏两文。
栾柔和蝴蝶把钱准备好递过去,谁料就听吉祥悠悠道,“诈和赔双倍,一人俩,我四个。”
额……。
那还没高兴完蝴蝶一愣,“你说什么?”
“诈和。”吉祥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牌。
蝴蝶低头看去,怎么看怎么是胡牌哪里诈和了。
好似看出蝴蝶的疑问似的,吉祥好心的提醒道,“没有幺。”
这时蝴蝶才发现自己果然没幺,低头数了数桌面上的钱,就剩三文了怎么办。
可怜兮兮的看向三人。
栾柔和飞鸟俩人笑,“不要了。”
蝴蝶一喜,转头看向吉祥时,吉祥淡淡道,“概不赊账。”
眼神幽怨的盯着吉祥,恶狠狠的把手里的三文塞过去,“不用找了。”
吉祥很给面子的把钱数了数。
“还差一个。”
“你,守财奴。”
吉祥毫不理会,啪的一下,拿出一本册子。
用随身携带的笔在那已经记载一半的册子上轻描淡写道,“戊子月,阴历十四,蝴蝶欠一文,算算你总共欠我二两六文钱了。”
记好后,小心翼翼的把账本收起。
“抠。”
栾柔和飞鸟淡笑,自打吉祥来了后,他们四人正好可以凑成一桌打牌,日子过得悠闲的很。
“阴历十四,呀,小姐,今天是冬至。”
“恩,是啊,你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早上吃了好多饺子。”
“嘿嘿,我忘记了,不过说到吃的,小姐咱们好像好久没有去留一口吃东西了,好想尝尝他那做的饺子是什么味道的。”
留一口,她确实好久没有去了,不仅是那,这两个月她几乎没有怎么出门。
“好啊,今天中午咱们就去那吃。”
——
骆府。
作为准新郎,本该满脸喜庆,谁能想到,新郎官骆昂一脸心不在焉坐在自己的书房里。
最近他不知怎么了,总是想到栾柔的脸,明明都退婚了,为什么想她想的那么频繁。
“大哥,听说你拒绝换新郎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还有七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试试新郎服哪里不合适,好让他们改。”
骆昂摇了摇头,“稍晚点在试吧。”
骆呈奇怪,看了一眼骆昂,“大哥不会是想柔儿呢吧。”
骆昂一怔,骆呈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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