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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吼周至瑜:“你来干什么?”
周至瑜听到问话,刚刚平息下来的情绪,又一次爆发,冲着庄沐春叫道:“我不来,你就可以肆意诬陷唐处长,我说你前段时间喝酒套我的话,原来你就没安好心!可你想过没有,他是汉奸,我们当年的这些手下,不就都成了汉奸了吗?你竟敢这么做,你想过我没有?你老婆是汉奸,对你有什么好处?”
庄沐春吼道:“一派胡言!哪个诬陷你们!他自己勾结吴长岭,贪生怕死、屠戮同僚,作了汉奸,与我有什么关系!”
周至瑜抹了一把眼泪,冲着唐钺说:“组长,这个字你为什么要签,签了吴军长也救不下,你反而会搭上自己前程甚至性命。齐兰馨、盛婉真的那些事情,我不过是道听途说,不足为凭的,舍着掉脑袋,我可以到南京去替你申诉,是我瞎说的,不足为凭。你不要怕,不要签!那些年,那么苦那么难我们都活下来了,现在你还怕了他们栽赃不成,不就是熬刑吗,大不了一死,你签了也难逃活命,你可想清楚了!”
看着唐钺不说话,犹豫着不签字,苗振邦呵斥道:“哪里来的泼妇,赶紧弄走,庄沐春,你这里是大车店吗,谁都可以到这里撒野!”
庄沐春叫人过来,可虞小善的三个随从使劲拦着,沈知秋本想去抓了虞小善,怎奈虞小善反手制住了沈知秋,并喝止上前的卫兵。看着局面如此尴尬,苗振邦很无奈,只好换做笑脸开始哄周志瑜:“这位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有什么话坐下来讲!”
周至瑜安静下来,对苗振邦客气地说:“苗特派员,我是调查处的周至瑜,抗战期间是唐组长的手下,我可以作证,唐处长绝不会是汉奸!您若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庄沐春都是瞎说的。”
苗振邦看着庄沐春,庄沐春赶紧说:“是内人,家规不严,是卑职失礼!”
苗振邦慢悠悠地转向唐钺说:“既然是唐处长之前的同僚,那么唐处长的意思呢?”
唐钺只好对周至瑜、虞小善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请弟兄们放心,也请周科长放心。”
虞小善看着唐钺说:“那我们去检查一下后面的房间,明天我们还会例行作二次检查,到时还请庄局长配合!” 虞小善离开后,唐钺等着周至瑜离开,但周至瑜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唐钺陈恳地看着周至瑜说:“唐钺真心感谢周科长为我周旋,但大势所趋,我保证,不会伤他,你说的这些,我猜到了,周科长放心回吧!等大侄子生了,我若无事,一定送他一份大礼!”
听唐钺如此说,周至瑜不禁哭起来,直到现在,唐钺出了这么大的事,金汉年、卫祺、卫及等原来商社的人,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自己,还是远在消防署的虞小善,听到风声找到自己细说原尾。周知瑜就已然明白,自己已被商社列为“奸细-敌人”了。也怪自己,在庄沐春偶尔的温情之下胡说八道。唐钺那么聪慧狡黠之人,一定猜到了,是自己和庄沐春这里“反的水”,因为好多细节只有自己、齐兰馨和唐钺知道,当年自己是多么希望齐兰馨这个狐媚子早点死,以至于多年后自己仍然对这个“情敌”念念不忘,估计唐钺都早已记不起这个女人的容颜。至于盛婉真,自己只是偶尔从重庆的一个同学口中得知,赖长海的姘头、书婉瑜,在执行一个什么任务后,勾搭上敌后悍将、一个世家贵公子,然后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赖长海都觉得她很陌生,都有点不认识这个女人了。联想到战隼小组负责人当年在江边的被袭、陈振山消失、藤园被勒令静默,周至瑜很容易就拼凑出事情的原委,尤其盛墨面对书婉瑜的态度,周至瑜更加坚信,这个女人可能是盛墨的旧主。
这些猜疑,在与庄沐春的旷日冷战—久别重逢后,为了迎合庄沐春的话语投机,周至瑜就当笑料,胡聊海侃了一通,自己是做梦也没想到,庄沐春会拿着从自己口中获得的揣测,去背刺唐钺。牵连到吴长岭、齐兰馨跳楼、唐钺被隔离训诫,虞小善都想到出内鬼了,商社的人岂会猜不到。周至瑜乍听此消息,初始是愤怒,继而是伤心,庄沐春又有十几天不照面了,最后周至瑜是感到了恐惧,商社的人,竟然连一个来质问自己的人都没有,他们是把自己当成了内鬼啊。凭着周至瑜对商社那帮亡命之徒的了解,唐钺若出事,自己活不过几天,所以她不顾得罪“钦差”硬闯电监室,她的目的,是想从唐钺手中讨一道救命符,希望金汉年、卫及等那些杀人恶魔能看到她拼命到电监室为唐钺奔走相助,来换得母子平安,至于庄沐春,周至瑜还真的没想到他是死是活。
周至瑜笑中带泪地说:“既然组长愿意赠我们母子一份大礼,不如为孩子取一个名字吧!”说完周至瑜从桌上拿了一张白纸:“您就写在这张纸上,也算给孩子一个念想。”
闻听周至瑜之言,唐钺又看到庄沐春气歪了鼻子的样子,不禁笑了,但只有自己明白,这是苦笑,周至瑜的这点小心思,唐钺岂会猜不到。其实唐钺最不喜欢的就是周至瑜这一点,她不懂人间真情,她心里一直就是在算计得失,但她就是一介凡人,不是敌人,唐钺从没想杀她,大不了就是如齐兰馨、梁绮梦一样,打发到自己永远看不见的地方。唐钺拿起笔问道:“全安,如何?”
周至瑜不断点着头,唐钺写好递给周至瑜说:“回吧,周科长。”
周至瑜忍着悲伤、说着保重,被沈知秋请出房间。苗振邦饶有兴趣地看着周至瑜离去,摇摇头叹息说:“生死之际,苟且贪生,没人会责怪你。唐处长不然还是签另一份吧。”
唐钺放下笔说:“我改主意了,您先见见查先生,然后让查先生随消防署的人一起离开,可以吗?”
苗振邦忽然一拍桌子大喝:“不要得寸进尺,忍你们好久了,别以为我怕了你们,还敢造反不成?难道党国还缺你们这几只虾兵蟹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