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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瀑珠子再无旁物了。
绝望如藤漫延,仿佛真要填了洞,化作一汪冤水了。
蓦然空中飘来一人,长臂轻展,握了她的腰,携她在凉凉的臂弯里,穿云破雾,斜剌里射出湍急的水帘外,一身湿漉漉稳稳当当落在干爽的紫石地上。
原来水帘洞连了紫云英草圃,一色粉紫的叶儿,开了细朵的小花,旁边的山山树树漏了霞光,温煦抚丽了紫云英芳草,绣了晶莹的光泽,很是玲珑夺目。
苦薏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水雾,呼出一口舒爽的气,眉开芙蓉色,绽了花样笑容道:“黑小怪,就想着是你!”
逯羽拂了拂粘在脸上的白发,没好气道:“蠢丫头,你可怎么好?”
“反正不是第一回了,你就当我好人多难罢了,见惯不怪,也是自然一景呢。”苦薏拧了拧裙裾的水,一壁抬眸,指了指他一袭黑衣无纹泛彩,奇道:“黑小怪,你为何衣服不湿?”
“有何好怪?没闻过吉光羽避水么?”逯羽撩她一眼,转身便走。
“怪不得呢,吉光羽自然世间极好的,难为那织娘巧手,细如发丝,何年何月才织得成一件?再则这吉光羽神兽之羽,岂是寻常人家得的?听月母亲讲,世间能得吉光羽者也是极讲天缘的,有回浅紫姑姑偶尔得了,却织了一件单衣与人,薄而凉,温而暖,可四季穿用,不知是否这件呢?”苦薏甩步追上,一面拿话激他,明眸觑着他的眼神。
“是又如何?”逯羽星眸蕴火,蓦然停步,堪堪与她直视,彼此闻得见各自难匀的呼吸,眸华锁烟,似乎喷得出火来。
“如果是,你为何不替浅紫姑姑报仇?任由她被人用毒害死?”苦薏铁骨铮铮,含了笃定的姿态,唇边衔了如霜凉色。
逯羽愕然瞪她一眸,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怒喝道:“是谁告诉你紫儿被人毒害?”
“我不过偶尔听到月母亲与惜秋姑姑的谈话,揣测出浅紫姑姑之死并非简单染病,只怕是被人暗中下了香毒罢了。”苦薏任由他捏紧手腕,腕上仿佛被蟹爪勒了般,痛得她额头冒汗,咬紧牙关,一壁敛了痛丝,徐徐柔韧道。
逯羽怔在当地,掌心蓄了巨怒,眸华腾腾染了寒气,面上却沉静如水道:“既是揣测,可信度自当归零。你安生过活,莫要自作聪明牵绕进去,惹出事端,你月母亲也保不住你。”
苦薏使劲抽离手腕,眸心一股无名火,窝着如流水般的恼意,愠道:“黑小怪,以后再有任何的真相宁可烂在腹内,也断断不告诉你了。浅紫姑姑白白喜欢你了!”
手腕被他勒出一道深印,红红的灼人眼。苦薏吸了口气,跺一跺脚,气不愤转身便走,眼前闪过一袭紫衣女子,她嫣然巧笑,永远温温款款,不求回报,不计委屈,仿佛活着只为了心尖上的那个男子,即便为他而死也是甘饴如糖。
那是怎样的一个娇俏女子?
苦薏眸光不知不觉染了雾气,湿了一双美如芙蓉的墨瞳,一边揉着腕上痛处,宛若那痛也传遍了全身五脏六腑,噬骨的难过。
逯羽黑衣荡过,拦住她的去路,腰中抽出一物,眉目淡如秋水,沉得骇人,好看的唇边拢了疏离的色彩:“我特地找玉铺订制了上好的玉色,总好过那惨碧碧竹子的。”
苦薏稍稍迟疑,逯羽塞到她手中,脚尖点石,纵身飞掠过层峦叠翠的假山,黑衣消失在红圃的方向。
近几日,他不止踏着月色而来,亦于日丽里翩跹光临,似乎已经喜欢上了结绮苑的安宁生活,一边指点着卓庆的剑术,一边剑斩竹林,那轩好看的竹子逐日凋零了。
卓庆的眸华也不再悲伤,仿佛已经走过最难堪的年华。
结绮苑风光旖旎,不缺那一片青竹独好。
或许湘妃滴怨,他含恨吧,斫了那红斑点点,方是解他的眼气。
苦薏乐得捡现成的竹子段儿片块的,做成碧竹箫笔洗扇骨,挺是合心趁手,也少了许多费心劳神,轻松换得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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