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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冰冷寒骨的声音弱息应道:“进吧。”
语调宛若冬日覆雪三尺的幽潭,听人耳中,不由打了个寒噤。
苦薏心头一战,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绣冬轻轻推门,一道雪白的竹纹锦帘挡住视线,室内光线阴暗如初黑的夜。
苦薏按捺住奔腾的思绪,忍不住先绣冬掀帘,落入眼睫的是如雪长发,白得刺眼灼心。
她坐在琴旁,背对着门,她的前面是一道竹纹琉璃屏风,屏风内锦榻上躺了一人,模模糊糊看不清人面。
那道倩丽的影子一袭雪衣,全身上下无一处杂色,手指泛了不见天日的苍白,指尖细长,仿佛伸指便能剜碎人骨。
时隔五年,她的身影却是再熟悉不过,即使染透悲伤,即使化为清骨,她依然辨认得出她是谁来。
苦薏颤抖叫:“绛叶姑姑!”
那人手指抖了抖,慢慢回眸,眸光一如往昔的美丽幽深,冰冷如潭,还有一丝死寂,她徐徐拢了一丝笑意,唇齿间夹了半分欣慰:“侯主,你回来了。”
仿佛很亲密,仿佛不过分别一刻。
苦薏脚下一软,眸中噙泪,缓缓走向她,走向那道毫无生气的秀脸,她怎么会得如此憔悴,如此悲凉?又一头白发?
“别靠近,纯衣睡了,切莫惊醒了他。”绛叶低声喝她,敛了剑气。
风一竹心尖一颤,伸掌去拨她的身体,绛叶长腕一搁,二人双掌交接,一股热气腾腾而来,绛叶试图阻挡她靠近,风一竹一壁与她拆招,斜剌里飞脚踢向琉璃屏风,屏风迅速收屏,露出榻上之人,他面目祥和,安静如水,即使逝去五年光阴,依旧英俊昂藏,动人魂魄。
他周身环绕了香檀木炭,有深幽的香气。
风一竹推开绛叶,跪倒在地,泪水哗然流下,凄叫:“兄长!”
是了,正是风纯衣,白衣胜雪,俊面含情,柔似如生。
苦薏眸华虚浮,软在婀桐臂上。
绛叶竟然痴守了他五年,为他白发苍苍,为他伊人憔悴,他于她,是辽阔的天,是厚实的地,她的世界因他而别具苍凉。
这样别无所求的情感,相对风纯衣对母亲的痴守,又是何其相似?一样的执着,一样的苦命,却又一样的甘愿孤独。
死寂,原是情深。
风一竹膝行至榻前,不敢伸手去碰,生者气息混浊,是会灭了死者的灵性吧?
绛叶悲悯的目光凝着她,仿佛凝了风纯衣,幽幽一叹:“我用香檀木炭护住他真身,保他形体鲜活不坏。而他腹中亦有走珠数颗,嘴里含了上等玉琀,即使千年万年,他依旧如生一般,虽然他不能见光,无法说话,于我,他只是长睡了。你可触摸,但不许太久!”
风一竹流泪点头,绛叶转身,掩上屏风,重新护住,不让强烈的光线刺进。她自己并不离去,端然落坐,指尖慢慢恢复平静,淡淡抚在琴上。
琴声似苦犹甜,仿佛等待某一个时光来临,她与他便真真相聚天堂了。
苦薏呆呆望着风纯衣,他真的只是长睡,睡在某个清幽的角落,陪伴着他的红颜知己,日日抚琴话情,而她的父母呢?她的父母在何处?
悲伤无涯袭来,心版落了凄叶无数。
绣冬携过苦薏,柔眸抚在她面上,温声道:“瑶儿,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你父亲母亲!”
苦薏掌心一颤,一抹欢喜包裹了胸腔,心中百般了然。
绛叶保住风纯衣真身不坏,父亲母亲自是也如此了。
心中百感交集,脚下恨不能飞。
绣冬领了苦薏与婀桐往芊薏苑而来。
芊薏苑,母亲生前居住之所,绣冬依旧用了原名,仿佛还了侯府本来面目。
苦薏颤抖推开房门,急速走入内堂,榻上空无一人,失落损心。
绣冬摇摇头,嗔语:“你这孩子,还是急脾气,想你父亲母亲那般清贵之人,我若放在此处,如何安心?随我来。”
绣冬伸手在墙壁上一按,露出一道隔门,推开隔门,底下是六层楼梯,楼梯古典清雅,香气袭人,竟是别有洞天。
下到最底,如地面上一样有绮丽的正堂,正堂中间赫然摆放了一具巨大的水晶棺,棺中并排躺了萧勉与召离,绣冬用千年冰棱保住他们的真身。
他们面色平和,仿佛沉睡过去,唇边亦如当初带了微笑,宛若紫陌红尘终于宁静了,再也无人能来打扰他们的幸福相依一般。
想父母俱是清高无比的洁心,唯有如此,才是快乐的吧?没有负担,没有罪恶,没有担当,亦没有各色牵绊,他们的世界纯净得如琉璃,似云母,无垢无染,真的很好。
苦薏泪落如雨,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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