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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左右张望,四下无人,才悄悄凑到闲逸耳边,朝不远处的蓬莱阁指了指。
“小辰砂,你当真是要我被逐出师门流落街头,是不是?偷进师尊大人的藏书阁,要有多少胆子?且你和我,轻则被撵出清音观,永不回瀛洲;重则,观规戒法伺候,削去一身修为,废了多年武功。你要犯如此大险,到底是为了谁?”
闲逸的神色渐渐冷峻起来,他微眯起双眼,静静审视着面前的辰砂,言辞虽不严厉,可气势却让人倍感压迫。
“我,我不为了谁,且我只是问问罢了,怎么会真心连累师兄受罚。是我自己修行遇了瓶颈,想再精进已经别无他法,唯有掌门大人的藏书阁中遗留的古籍,或许能解心中疑惑一二,这才动了贪念。师兄,对不起,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
辰砂也自责,她满脑子想着太阴真人的藏书阁中兴许会有上古巫术的记载,若能从中获取线索,兴许青鸢的蛊毒就有破解的方法,可唯独,忽视了闲逸会因此被责罚和拖累。
太阴真人的藏书阁在蓬莱阁顶,与清音观寻常的藏书不同,听闻存有稀世古籍、武功绝学、上古奇经,以及神州大地各处的见闻所记、博物图谱,甚至有些被历朝帝王销毁的禁忌都有留藏,为防世间贪心之人觊觎,被观中历代掌门以奇门之法,融入本观绝学,设下三十二道关卡。
掌门不肖说,就连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只是每人掌握一部分破解之法,互相牵制,独自根本无从进入阁中,何况是外人?
且藏书阁外部被施以幻象,迷惑众人,若无知情人领路,根本连大门都无从窥见真容。
闲逸身为太阴真人嫡传大弟子,来历身份成迷,观中道众都只知道他是在几年前被太阴真人云游时带回,据说天资过人,所以被另眼相待,可这些年过去,又从不曾见他下山降妖除魔,或是其他行侠济世,只隐居在观里养尊处优,不免有些闲话指摘。
辰砂幼年时,曾跟随闲逸破解过太阴真人的阵法,偷偷跑到藏书阁中玩耍,她心中明白,这迷宫阵法对外传的邪乎,但只要知晓诀窍,并非牢不可破。
“你修为遇到什么瓶颈,对我说说可好?兴许你的难处,对师兄来讲,不过寻常尔尔。况且,现下观中行斋醮科仪大典,诸位长老都云游归来,他们谁人都能帮你指点几分,何必非要冒险去藏书阁?还是,你遇到了难言之隐……”
闲逸眼波流转,顾盼神辉,他刻意放慢的语速,一字一顿的望着辰砂双目,吐露而出,好似一切都了然于心,只不过在诱劝她讲出真相。
“我才没什么难言之隐,只不过是内心起了贪念,痴心妄想走取巧之法,让修为再进一成,让师兄见笑,你就当我没提过。我累了,先去云英师姐房中歇息了……”
辰砂心机不深,她努力扼制内心的失望沮丧,为了不让闲逸窥破端倪,只能推说疲累,三步并作两步,离了是非之地。
辰砂藏了心事,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好几次云英跟她搭话都视而不见,叫她好一顿奚落。
“我说辰砂,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找了小情郎,这来到山上害了相思病,所以人都痴痴呆呆的……”
云英还是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笑吟吟的把被褥铺好,又将帐子外的青铜博山炉中香料燃起,一时间,袅袅青烟缭绕,幽香四溢。
“云英姐,这香味道好生奇特,闻之如藤萝环绕,沁入心脾,耳目清明,体内似有浊气退散,不知是何绝妙的方子所配?”
辰砂懒与她斗嘴,自己确实是为青鸢蛊毒之事烦心,被姐妹打趣几句并不要紧,若逞口舌之快,露了什么马脚,解释起来才真是麻烦,索性岔开话题,不在此处多做牵扯。
“都说辰砂妹妹耳聪目明,才智过人,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这才燃起香,就被你闻出来了。前几日,我身上懒懒的,总觉着不太爽利,上早课心不在焉,被师傅责罚,幸而被闲逸师叔美言庇护。他闻之我歇息不安稳,就命人将玄松香送了过来,这香制法耗时,要用玄参、甘松配成粉末,加入炼蜜,用密封罐子埋入地窖,十日后取出,再加碳末、炼蜜,继续放入地窖,五日后取出才可。我依他嘱咐,用了阵子,果不其然不药而愈……”
说到了闲逸对自己的眷顾,云英的脸颊泛起红晕,她低头抿嘴,似乎被羞涩的闺阁心事所缠绕而不能自拔,连眼神里都透着甜腻。
“啧啧啧……”
辰砂被情窦初开的少女言谈间的酥麻劲儿弄得浑身发酸,忍不住耸皱起脸上的五官,阵阵发抖,“不药而愈,这哪儿是香的功劳啊,我看是人的功劳吧?你把闲逸师兄摆炉子上,准保好的更快……”。
说到这儿,她心里又舒坦了许多,原本总疑惑闲逸对自己太过照顾,可现下看来,倒是想多了,他对谁都颇为上心,比如云英姐姐。
“你这小妮子胡说什么,道门清净之地,岂容你胡言乱语!”
云英姑娘听出被取笑,脸腾一下子,红的跟火烧云一样,登时恼羞成怒,转过身来扑向辰砂,早已忘记了方才自己还大放厥词。
姐妹俩笑闹之间,不觉夜色就已悄然降临,临近暮秋的时节,山风送爽,可辰砂却睡不踏实,迷糊糊的总觉着有人在耳边悄声唤自己的名字,一声一声,轻柔低沉,婉转缠绵,像是陈年的梨花酿,又似山涧的百尺潭。
恍惚中陡然惊醒,这声音并非来自梦境,而是有人以传音秘术召唤自己,辰砂屏住气息,斜睨着身旁的云英,轻轻推了推,认定她已然睡熟之后,才轻盈跃起,披好衣服,顺着窗口跳到院中。
才到院中,就看明月银辉洒在青石板路与白玉阑干之上,漫天光华映照出云松浓重的墨影,正要寻找来者,就只觉得一物从上方斜飞出来,砍在额角之上。
辰砂抬头,才发现闲逸坐在弟子房檐上,风舞衣袂,宽大的青瓷色衣袖卷起发髻上垂下的长缎,衬着圆月皎皎,薄雾轻云,若说是趁月色下凡尘的仙人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