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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本是掉脑袋的罪过,可幸得靖王贺兰曦搭救,重置棋局,留得性命,从此视他为救命恩人,肝脑涂地追随靖王。一晃几十年,物是人非,现如今他在马氏身旁当差,亦是眼观六路,舍命庇护靖王子嗣。
“无妨。你自己小心……”
贺兰焉神情漠然,目光凌厉的打量了四周,亦不再多言,反手将老太监推入宫门,跨上马背匆匆离去,这险恶阴森的皇城,他看也不想看上半眼。
小靖王出宫门奔北,一路马不停蹄回到府中,将缰绳扔给仆从,早已侯在府门口多时的侍卫纪羽忙迎上前来,将他搀扶下马,“王爷,没事吧?”,他察觉到贺兰焉面色不佳,忙开口探问。
“无事。纪羽,你去替我查件事。马光赫府中近来可曾有位叫琢玉的戏子,是什么来路?”
他快步走在黑檀木铺就的回廊中,低声吩咐身旁的纪羽去替他查探晌午马光赫挑衅时,所提到与自己容貌有几分相像的戏子琢玉,虽心知可能只是马光赫的故意羞辱,但隐隐直觉又好似另有玄机。
纪羽凑到近前,侧耳倾听,轻点下颌道了声‘王爷放心’,便悄然离去,身形极其轻巧,可谓恍若无形,捉不到丁点踪迹。
小靖王疲惫不堪,在婢女的服侍下脱下厚重的朱红袍服,银白丝罗的中衣前襟上,黏满馊冷湿腻的汤圆,混着棕褐色的药汤,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道。贺兰焉眉头蹙起,不待婢女动手,三下五除二快速将中衣褪下来,面色神情嫌弃又恶心。
转身快步走入浑然天成的碧玉石凿成的浴池当中,整个身体都沁入到温烫的香汤药水当中,他几次缓缓将面颊和头顶都沁入池水,用瞬间呼吸的凝滞,来提醒自己还活在世间。
水面上泛起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周围的景致,蕉麻细丝织就的幔帐高悬,鎏金飞鸿的熏笼中若有若无散出绝尘香的气息,此香以沉香、檀香、龙脑、麝香混合,再入奇楠、罗合、螽甲等数味料,与炼蔗浆调和成香,气味绝离尘境,清逸超脱。
贺兰焉闭目假寐,池水涤净了身上的馊冷阴晦,药香沁入鼻息,让他陷入迷离忘我之境,魂魄抽离,恍惚中回到翠竹环绕,青山碧水的世外桃源。
【“今日你随我在飘渺山涧打坐修行,我将障眼法与隐遁术传授于你,待往后离了翠竹山,若遇上追杀你的黑衣客,也好暂避脱身……”,终年薄雾缭绕的山涧瀑布下,身穿藕荷色的素罗襦裙小姑娘,梳起双平髻,烟粉色芍药斜插发间,玲珑娇俏,仙姿玉貌。
“不必,这等迷惑骗人的雕虫小技,非磊落丈夫所为……”,彼时年少,自己不过才十五六岁,风骨峭峻,义薄云天,虽落拓逃亡,脾气却依旧执拗倔强。
“此言差矣,世上卑鄙阴狠的小人无处不在,诡谲刁钻的幻术,应付他们最合适不过。光明磊落的雄才伟略,等遇上凛然君子再说不迟,现下保命要紧,能屈能伸,真丈夫也!”,她笑的慧黠,眼角眉梢全是调侃促狭。可他明白,在世间,唯有这小姑娘是真心为自己筹谋,想法设法护自己周全。】
“呵,障眼法,刁钻幻术,果然是对付卑鄙小人最好的法子……”
贺兰焉忍不住轻笑自嘲,他就在马皇后和齐百福的眼皮子底下,将馊冷汤圆和□□汤子一滴不剩的藏进内衣襟,让他们猖狂得意,换得片刻安宁。
到底,叫你料中了,世上阴狠小人无处不在,我虽痴长你几岁,可却倨傲不凡,目光阅历浅薄的像个三岁稚儿。我恨不能把誓言承诺刻在心口上,可你却茫茫天下,踪迹全无。到底,我又落了个孤家寡人……
“王爷,让奴婢来侍候您……”
贺兰焉借着绝尘香气沉溺往昔,迷迷糊糊之间听闻有人步履轻盈的走到了浴池边,伴着叮当作响的环佩声,一位婀娜妩媚的美人跪在了近前。
这女子生得冰肌莹彻,皓如凝脂,玉雕般的小巧面庞不过手掌大,浓密卷睫似羽扇,掩映着杏核双目脉脉含情,潋滟生波,唇若朱樱一点,两颊如霞光荡漾。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堕马髻懒懒垂在额边,墨色乌丝光若青缎,赤金镶珠的百蝶穿花步摇熠熠生辉,水红撒花烟罗衫裹着柔桡轻曼的身姿,滑腻若脂的酥胸半掩,更显妩媚纤弱,窈窕无双,冠丽绝世。
“王爷?王爷您可是累了?让奴婢侍候您更衣歇息吧……”
女子见小靖王微阖双目不答腔,也不敢太过叨扰,索性俯下身来,朱唇凑到他耳边,一双美目不住在白皙清俊的脖颈面颊间流连,甜腻柔情几乎快要溢出来,缠着金嵌翡翠镯的玉手,几次想抚上贺兰焉的面颊,却终究是颤抖着收了回去。
过了半晌,小靖王缓缓睁开双眼,隔着朦朦雾气,细细打量面前女子如画般的眉眼,目光清澈温柔,像是观瞧着稀世珍宝,他抬手托起女子下颌,令她如小鹿般受宠若惊。
“碧月,你到我府上多久了?”,他朝女子粲然浅笑,倾城容颜,慑人心魄。
“回王爷,奴婢在您身边侍奉,已经一年多了……”
名唤碧月的女子神情怯怯,她虽亦有沉鱼落雁之姿,却奈何出身卑微,在光华耀目,龙章凤姿的贺兰焉面前,难免自惭形秽。若她是贪权附势的俗女子,或者侍奉个庸碌平凡的权贵富贾,也就从此收起凡心,不做非分之想,安安心心衣食无忧也罢。
可偏偏,让她遇上这谪仙般的人,檀郎玉貌,风姿绝世,如天上的璀璨星辰,谁能克制着不逾越?她魂魄沉沦,迷恋到不可自拔,明知彼此地位悬殊,却仍无法控制的做着死生契阔,比翼连枝的浮生大梦。
“本王说过,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也无谓侍奉,何必自轻自贱……”,他柳眉蹙起,面色不悦,目光都凌厉起来,让人望之生畏。
“是,奴婢,不,碧月知错!”
贺兰焉的嗔怪,让碧月如临大敌,惶惶不安,她完全乱了阵脚,不知要如何挽回讨好,悻悻然低下头,脸上全是懊悔。
过了片刻,小王爷平静下来,长叹口气,用指尖碰了碰碧月的面颊,“我又何曾怪你,谈不上知错不知错。你明日让掌事女官陪你到府内银库,随意挑些称心的首饰料子,三日后,随我去个地方……”
说罢,贺兰焉随意挥了挥手,暗示碧月先行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