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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死了。
这事儿发生的猝不及防,让辰砂也颇感错愕和讶异,可转念一想,平日窝在王府深居简出的侍妾是生是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把自己也叫来,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这回到的地方,叫做‘浩然堂’,殿门两侧平列二十四扇方胜纹大窗,映着厅堂开阔轩敞,结构方正舒朗,堂中六根圆雕麒麟黑檀木大柱直通殿顶,中心藻井雕祥云罗汉,垂碗大夜明珠一颗,悬着璎珞宝穗,说不出的雄浑气势,想不到,颓败萧索的靖王府中,还有如此肃穆恢弘的所在。
谁承想啊,就在辰砂还悠闲自得的观赏大殿景致的时候,冷不丁就被人推搡了一把,她见乌压压几个虎背熊腰的阴影压迫下来,也就没再折腾反抗,顺势往地上一坐,抬眼望去,原来是三五名高壮粗厚的婆子,正横眉冷目的围堵怒视着自己。
“大胆刁民,跪下!”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殿中宝座上,端坐着一位胭脂红洒金纱裳的妙龄女子,也就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挽成螺髻,斜插一只赤金点翠的如意步摇,额上点着金箔彩蝶花靥,耳畔两滴翡翠垂珠,映的面颊熠熠生辉,娥眉凤目,樱桃朱唇,富贵风流之态堪比宫中女眷。
这女子神情凌厉霸道,威风横扫之态,俨然是府中的女主人,就连襄王爷送的宠姬姚清妍,也和其他王府姬妾一般,都怯生生的侍立在宝座两侧,连个座位都不曾有。
辰砂盘腿坐在光可鉴人的砖石地上,瞅着大殿中的众生百态,心中无奈又好笑,这青鸢的府邸里还真热闹,三五不时的,就演出大戏,大伙儿跟着凑凑趣,倒也不寂寞。
“刁民,你可知罪!”
殿中宝座上的红衣女子,顺势将一个瓷瓶咕噜噜的扔在辰砂面前,她也不知什么出身来历,一口一个刁民,真把自己当成青天判官的模样。
“回禀丹彤姐姐,就是这胭脂铺的女子,她亲自将香露送到我们姑娘房中,意图谋害,结果误害死了碧月姑娘。还请姐姐明察,不要错放了居心歹毒之辈!”
终于出现了个认识的熟人,姚清妍的侍女芳华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声泪俱下的指着辰砂慷慨陈词,大抵是说,她们胭脂铺的脂粉香露有毒,本来是要谋害姚清妍,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把碧月害死了,才惹出这场风波。待到辰砂闹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差点笑出声,这不是胡闹吗!
“刁民,你铺子里的香露,御医已经查验出了‘胭脂欢’之毒,还不老实招供,为何谋害姚姑娘?”
红衣女子名唤丹彤,是宫中指派给小靖王府邸的掌事宫女,颇有来历背景,眼下她横眉立目,将莫名其妙的脏水,一盆子全扣在辰砂脑袋上。
辰砂觉得这事儿荒唐到离奇的地步,自己给姚清妍送的香露都快十天半月了,这会子才查出有问题。况且,姚清妍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倒是把碧月害死了,这杆子也搭的忒长了?再瞧瞧姚清妍,柔柔弱弱的眉宇间全是哀婉愁色,不言不语,也闹不明白在琢磨什么。
“胭脂欢?是什么东西……”
辰砂没急着辩驳,也未曾惊惶,她猜测,现下大抵是出姬妾争宠的闹剧,自己若咬死了香露无毒,那么姚清妍就是害死碧月的最大凶嫌,她若抵不住屈打成招,也不过是个枉死鬼,反正碧月已经被弄死了,还不顺势再除掉几个眼中钉,这里头总有人称心如愿。
这般想着,辰砂佯装茫然懵懂,想套出这故弄玄虚的把戏,到底是什么目的。
“还敢胡言狡辩?!胭脂欢乃剧毒,汲取自西南蛮夷之地的蓼木香草之中,若皮肤上有伤口,可顺着血液侵蚀筋脉肺腑,常用在箭端利刃之上,中毒者无不血脉崩裂而死,所以名为‘胭脂欢’。你们胭脂铺的人,最擅长药草香料之道,定是在暗中动了手脚!听芳华说,之前让你给小靖王府送香露,就百般怨怒,现下,岂不是坐实了罪名!”,丹彤牙尖嘴利,一字字往沟壑里引导,她有理有据,似乎志在必得。
再看姚清妍,不知是愤是怕,身体瑟瑟发抖,盈盈美目之中,似有泪光闪动。辰砂恍然大悟,丹彤表面上在问责胭脂铺、问责自己,可内里头,她句句如刀,一招一式都暗指姚清妍捣鬼害死碧月!
取自西南蛮夷之地的毒,擅长香料药草之道,谁不知道姚清妍从西南的淮州来,又成日里深居简出的捣鼓药材香料之物?况且,比起胭脂铺的辰砂,众人心中有杆秤,昔日宠姬碧月,和现在的红人姚清妍之间,矛盾才是最深的。
说实在话,以碧月张扬暴躁的性情,平日里指桑骂槐欺辱姚清妍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这府里下人都长眼睛瞧着呢,所以,姚氏积怨之下,使□□借香露害死碧月,嫁祸胭脂铺,也不无可能。
辰砂不露声色的瞟了眼咄咄逼人、势必要抓个替死鬼的丹彤,看她志在必得的模样,总觉着这女子才是整件事的筹谋,她到底所图些什么呢?从只言片语当中,梳理了事态的脉络,自己依着吩咐,给姚清妍送去了香膏香露之类的物什,其间相安无事,而后被碧月叫到府中找了会子麻烦,大致是因为碧月怀疑自己助着姚清妍争宠,当天晚上,贵峥来胭脂铺寻衅,再到今天,才知道碧月已经死了。
而碧月的死因,据她的侍女说,是因为夏末初秋交替,脸上生了疮痘,姚清妍故意遣丫鬟芳华送来了胭脂铺的香露,说能驱毒润肌,结果香露含什么‘胭脂欢’的剧毒,顺着疮口入了血液,碧月竟然暴死了,这事儿,仵作和太医的描述都一致。
哼,辰砂不禁冷笑,以碧月恨姚清妍入骨,没影的事儿都能吃干醋,她送的香露,不给顺窗户砸出去就算客气,还能往脸上涂?简直荒谬!不过这名唤丹彤的女子,也未必真要给碧月讨公道求真相,她就是想搅浑这池子水,从中渔利。
想来,丹彤许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姚清妍是襄王送来的人,小靖王贺兰焉跟襄王叔侄感情甚佳,这件事情闹出来,贺兰焉就算看在襄王面子上,杀了胭脂铺的人当垫背的,庇护了姚清妍,必定也会因为宠姬之死,跟叔父心生罅隙,且襄王知道后,同样觉得难堪。
再者,若是自己抵死不认罪,恐怕这女子不善,必私下里用大刑拷打,小命都未准能保住。再牵连御医、仵作之类的人来作证,风波越闹越大,不定惹出什么是非。到时候,丹彤再来个翻脸不认账,一口咬死了跟胭脂铺没关系,就是姚清妍下毒害死碧月,岂不是小靖王欺压良民、草菅百姓人命的罪过,又给官府和宫里送了把柄。
可如果自己屈打成招认罪了,府里人也不会相信,毕竟碧月跟姚清妍是冤家,兴许这丹彤之流,又散布什么谣言,让众人都怀疑姚清妍利用西南奇毒害死碧月,还坑害无辜百姓抵罪,且胭脂铺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平白让家人屈死,最后还是会闹的小靖王被宫中和官府问责。
红衣服的丹彤,到底什么来头?青鸢府里头,还真是藏龙卧虎,算计起他来,各个儿都是下手不留情的狠角色啊。
“我们几个,身为女子,又是府中的奴婢,不好妄自决断。碧月姑娘是王爷的侍妾,这事情,还是等王爷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姚清妍羞怯怯的终于说了句话,她神色有些慌张和闪躲,似是心中明白这毒跟胭脂铺的香露无关,可又不敢挑明,若是她开口说香露无毒,那么,就等于坐实了自己的罪责。为了明哲保身,这女子选择了缄默闭口,冷眼旁观。
“住口!闭上你的嘴!待王爷回来?还从长计议?这时候,碧月的尸首都烂透了,还审什么审?毒都化干净了!来人,给我把这刁民押入地牢!”
丹彤眉毛一竖,跟训斥奴才一般,把姚清妍唾骂了一番。她也不打算报什么官府,就颐指气使喝令周遭的婆子们把辰砂关押起来,看样子,还真是想先私设公堂,弄出点花样再说。
可未等婆子们动手,就听门外有人高声唱和,“哎哟,我说彤姑娘,这是唱哪出儿啊?”,府中的内监总管,小靖王贺兰焉的心腹裕盛,领着七八名内监,十几个锦衣侍卫,围堵住了大殿门口。
裕盛本是摇头晃脑,抖着拂尘,悠然自得的跨进了殿内,先无意间瞥了几眼,见辰砂盘腿坐在地上,身旁还围着几个凶悍的婆子,陡然怔愣了起来,可他毕竟老练油滑,霎时间就恢复了镇静,用矮胖的身躯挤开了婆子们,顺手把辰砂从地上给捞了起来。
“哎哟哟,这事情还没个定论,王爷不在府上,官差也没审,就硬生生把人家良民当犯人押着,回头传出去,叫外人如何议论我们小靖王府?仗势欺人?羞辱百姓?这话好听啊?!都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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