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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越红火,需要用人的地方自然也就越来越多。这段时间,十四爷不止一次的在我等兄弟面前提起人手短缺、不敷使用的难处,并嘱咐我等对身边的熟人、朋友多加留意,但有适合到‘大通商行’来做事的,只管大力举荐,不必有什么顾忌。十四爷的吩咐小弟我一直牢记于心。恰巧今日偶遇刘兄,知道刘兄现在过得不如意,而刘兄此前又一直在‘飞龙军’后勤辎重部队为官,干的正是物资采买、储存转运的事情,您的才能正好可为我‘大通商行’所用,是以小弟这才敢跟刘兄您说那番劝您改换门庭、另寻靠山的话,并愿意做刘兄您的引见人。”
听了范小五的这番说辞,刘二兴一方面终于明白了对方之前劝自己改换门庭、另寻靠山的真实用意,并暗怪自己的这位好友不该故意设个套让自己往里钻。另一方面却也心思动摇,对范小五的提议兴趣渐浓。毕竟,作为北平军乃至全天下规模最大、门类最全的商家,“大通商行”每年为北平军带来的利润都是以数十万贯计的,与盐铁收入和赋税收入并列为北平军三大经济支柱——盐铁经营归节度府盐铁司负责、赋税征收归节度府课税司负责,并不在商贸部管理范围之内。若是能在这个衙门口做事,就算达不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地步,那也绝对比窝在“静园”,做个小小的外院副管事兼副采买要强得多。
只是,心动归心动,顾念到自己跟随刘万宝多年,且双方又是亲叔侄的关系,真叫刘二兴当机立断、舍弃自己的叔父,改投到范吾成门下,他还真没有那股子毅然决然的狠劲儿。于是,在思虑再三、犹豫再三后,刘二兴一面谢过范小五的美意,一面却也提出事关重大、自己尚需仔细考虑的请求。对于刘二兴的心思,范小五自然是明白得很,知道事情不可急于一时。因此,他在对对方的顾虑表示非常理解的同时,也非常大度的给了对方十天的时间来考虑。
双方约定已成,剩下的自然就是放开肚皮吃喝了。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刘二兴便准备告辞离开,厚着脸皮去找自己在良乡城内的朋友借些银钱,也好堵上自己将采买费用输在赌场上造成的亏空。只是,眼见对方尚心存犹豫,自己还需再加一股力、再添一把柴的范小五岂肯就此放刘二兴离开。于是,不等对方开口告辞,便投其所好的提出,自己多日未来良乡城,很想在城里转转,去城内有名的赌坊“生财有道”试试手气、到城内有名的青楼“艳绝楼”舒舒筋骨。
对于并不十分好女色的刘二兴来说,良乡第一青楼“艳绝楼”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可对嗜赌成性的刘二兴来说,良乡第一赌坊“生财有道”却拥有致使的诱惑力。于是,在假意客套了几句后,刘二兴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范小五的邀请。
只是,接受邀请归接受邀请,等到真到了“生财有道”赌坊的门口,囊中羞涩的刘二兴多少还是有些犹豫。若说不进,方才已经答应了范小五,此时不好反悔。可若说进去,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又拿什么去赌——要他去向范小五借,他还真有些张不开嘴。方才在“天福楼”吃饭的酒饭钱就是人家范小五抢着结的账,自己这个“东道主”只是象征性的争了一下便罢手,已然很没有面子。况且,人家答应为自己投到十四爷门下当引见人,自己应当重重酬谢,出钱请对方去赌场里玩儿才对,哪有反过来向人家伸手借钱的道理。所以,这向范小五借钱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对于刘二兴的这点心思,范小五自然是早已明了。因此,就在刘二兴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时,范小五便一拉他的胳膊,不容分说的将其拽进了赌坊之中。
进得赌坊,不等刘二兴开口,范小五已然从怀中掏出五张面值十贯、通行于整个北平军及“大通商行”其他地区分号、相当于后世银票的“大通商行”钱庄兑票塞到对方手中,说道:“今日既是小弟拉刘兄您来陪我散心,自然没有让哥哥您破费的道理。这里是五十贯,哥哥尽管去玩。赢了咱哥俩平分,输了全算小弟的。”
虽说自己作为“东道主”拿远来客人的钱去赌博,多少有些伤自尊。可一方面范小五塞钱的动作非常坚决,几乎没给刘二兴任何拒绝的可能。另一方面,置身人声鼎沸的赌坊之中、手里攥着几乎相当于自己一年薪俸的兑票,要让刘二兴这样一个嗜赌如命的赌徒为了自尊心和面子而转身离开,那绝对是比登天还要难的。
于是乎,在略微犹豫了半秒钟后,刘二兴便将自尊与面子抛于脑后,攥着五张兑票直奔赌坊换筹码的柜台而去,准备在这“生财有道”赌坊中大干一场、生一回财,将上午输掉的采买款给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