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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按原先三倍的价格。”
“我当是什么呢。”安夫人嗤笑了声,露出几分财大气粗的轻蔑。
她正要掏银票出来,狠狠打一打姜安宁的脸,就听见人说:“付定。”
安夫人正掏银子的手顿住,满眼的不可思议:“什么?”
是她听错了吧。
“你再说一遍!”安夫人板着脸,一副我倒要好好听听,你在说什么胡话。
姜安宁不紧不慢的说:“我说,答应您的要求并无不可,只是需要您按先前价格的三倍付定金。”
安夫人倒吸了一口气。
连一旁的宋尧都惊得有些慌了神儿。
她走过去小声喊了人一句:“安宁……”你别胡闹!
眼瞧着安夫人有些变了脸色,宋尧心中一凉:完喽完喽,全完喽,这下子算是彻底把人给得罪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安夫人气笑了,细细的同人算起账来:“先前我付了二百两做定金,按你们绣坊付定百分之五十的规矩,成品就是四百两,现在你要我按三倍的价格,也就是一千二百两,付定金……”
“你穷疯了吧?”
什么绣品能大言不惭的开口要价两千四百两?
这穷丫头知道两千四百两是什么概念吗?
便是开在闹市上的铺子,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两千四百两的流水,更遑论还要去掉成本的盈余了。
“两千四百两,足够我把你这绣坊买下来了!”
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可真有胆气开口要价!
安夫人瞧着那张满是无辜纯善的脸,想生气,又实在气不起来,硬是把自己给气笑出声来。
宋尧脸色有些难看。
两千四百两就想买她的绣坊?
呸……天娘的,好像还真有点心动。
她目光打量着安夫人,很想试探问一句:真买假买啊?真买的话,现在就去衙门过契!
“您正正经经的提要求了,我也是按着您的要求,实实在在的给了价格。”
姜安宁眨了眨眼睛,语气纯良又无辜:“若您觉得不合适,不如退一步,就用那几幅画好的小样……再不济,您去越闻绣坊问问也行?”
她一副‘我反正是无所谓’的样子,实打实的气到了安夫人。
“行!”
安夫人像是被挑起了胜负欲般:“我就给你一千二百两。”
她啪的将一小叠银票拍在桌上:“我倒要看看,你能绣出个什么花儿来!”
“不过咱们可得丑话说在前头,今儿这定钱你要是收了,回头绣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来,可就不是光退定钱就行的!”
安夫人冷笑了一声:“到时候,必须得三倍退我!”
宋尧感觉快要晕过去,她急忙的上前,想要调和几句:“安夫人,安宁她还是个孩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孩子?”
安夫人怒极反笑,瞪了眼宋尧:“你见过这么大的孩子?”
她又转过头,细细打量起姜安宁来,少女身材高挑,静若处子,不开口时,眉眼间总似有似无一股纯良无辜的味道,让人很难狠心苛责。
安夫人呼吸微滞了会儿,别开眼,语气又不自觉柔和几分:“我瞧着她也差不多到及笄之年了吧?”
都已经能嫁人了,还是什么孩子?
宋尧有心辩解两句,姜安宁先她开口道:“那安夫人,您到时不会明明很满意,却硬要说自己不满意吧?若是您答应我不会如此,那这赌约,咱们就算是立下了!”
这话听着,倒真是有几分孩子气。
安夫人很想笑她愚蠢,白纸黑字尚能撕毁,口头之约又怎能作数?
偏偏这丫头又真诚的很,让人有种真骗了她去,良心会很痛的感觉。
真是见了鬼了!
这丫头身上种了蛊不成?
安夫人定了定心神,别开眼不去看姜安宁那张纯良无害的面容,生怕真的被迷惑住了。
“我自然不会如此。”她语气十分生硬,听着就不像真话。
偏姜安宁像是完全听不出来一样:“那咱们就一言为定,击掌盟誓。”
她伸出手来,看着安夫人。
安夫人:……
这丫头难道真是个傻子?
就这么信了她?
犹豫片刻,安夫人感觉良心有些痛的伸出手来,同人击掌。
两掌之后,安夫人的手猝不及防扑了个空,险些给她摔个趔趄。
姜安宁收回手,看着安夫人,犹豫开口:“您要不还是去越闻绣坊看看?”
安夫人哼笑了声。
她就说这丫头是猪鼻子插大葱,装相儿!
“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安夫人冷沉着脸,有种被愚弄的不爽。
姜安宁摇头:“我就是怕您现下应了与我的赌约,便不再去旁的绣坊货比三家,回头满意了我的绣品,又觉得旁的绣坊里,您没见过的手艺比我好,会因此后悔,对我生了嫌弃……”
她咕哝了一句:“世人喜新厌旧,总是偏爱不曾得到的。”
虽然小声,可她离安夫人那么近,就算想不听见,也钻进人耳朵里去了。
“那你想怎么着?”
安夫人只觉得人是在巧言令色,拖延时间。
她是选绣品,又不是选男人,会觉得没用过的那个更棒些,哪来什么喜新厌旧的说头儿?
“不如您也去问问旁的绣坊?”
姜安宁一脸老实:“我知晓越闻绣坊,以及江安县的其他大小绣坊,个个摩拳擦掌,卯足了劲儿,都想要压过朝凰绣坊一头,兴许他们也想接了您的这份活计。”
“所以呢?”
安夫人挑了挑眉。
姜安宁略显羞窘的垂下眼来:“所以我刚刚兴许是有些说大话了。”
安夫人嗤了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就知道这丫头是在吹牛皮。
如今发觉牛皮吹破了,开始拼了命的找补。
安夫人正要出声嘲讽几句,就听见姜安宁说道:“指不定江安县,未必只有我一人能做到您的要求。”
“您不如索性攒个局儿,让大家都拿出各自看家的本事儿比一比,彩头还是咱们先前说的不变,只是多些人参与进来,也更热闹些。”
姜安宁眨巴眨巴眼,满眼真诚的看着安夫人:“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