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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脖子给捅个对穿?”
“周更,王大人!”
“我想你也不是第一次跟尸体打交道了吧?各种各样的死法,你肯定也见过不少吧?”
“你不会不知道,将利器,不,不不不,那甚至都不算利器,那就是块碎瓷片。”
县令心头慌乱的不行,语无伦次了好一会儿,深吸两口气,调整情绪,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理智下来。
“碎瓷片,她就这样…”县令两手用力的抓了几下空气:“这样握在手里,然后毫不犹豫的捅进了盛越闻脖子,你觉得,这会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吗?”
“且不说她哪里来这样大的力气,那碎瓷片儿紧握在手里,将她的双手都割的鲜血直流,可你瞧她,有喊过一声痛吗?有犹豫迟疑过分毫吗?”
“都没有!”
“周更,王大人!清醒一点吧,他根本就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便是你们这些训练有素的……”县令险些脱口而出的质问,被‘周更’恶狠狠的眼神给吓止住。
他咕哝了两下,咽了咽口水,咳嗽了几声,重新换了隐晦些的说辞:“常年做惯了这些粗粝活计的人,也做不到完全不怕被割破了手吧?”
“更遑论,她还是个绣娘!”
县令语气不自觉的急切:“绣娘最最看重的是什么?最最依赖的是什么?”
“可不就是她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吗?”
“那么锋利的碎瓷片,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去握,双手被割的鲜血淋漓,且不说这愈合起来需要多久的时间,会耽误多少的活计,日子久了,她的绣艺会不会因此生疏,单就说,这样的伤,即便是愈合好了,那也准会留下伤疤,无法恢复如初。”
“万一再割的深些,伤及内里,往后便只能做着粗浅的活计,她这绣娘的前途,岂不算是到头了?”
“可你看她,捅杀盛越闻时,可有丝毫的犹豫?”
“那干净利落的手法,连我一个外行人看着都不寒而栗!”
“周更,我的王大人,你还要相信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有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会是如她这般,捅穿一个人,犹如吃饭喝水、切瓜砍菜似的简单?”
县令板着脸:“反正这件事情,你我皆是人证,她就算是想要否认也不行。”
“杀人,当诛!”
“即便她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判个流放,也总能说得过去。”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到时候就算刑部要核准,要重查,咱们也自有说法。”
如此,是最好的死法。
没有正常人会去同情一个杀人犯。
哪怕判不了秋后问斩,流放三千里,这一路上,发生点什么意外,也并不稀奇。
想让一个流放的犯人,悄无声息的死在路上,简直不要有太多的办法!
天灾,人祸,哪一个都是可以敷衍过江安侯府的。
周更久未说话,县令便当他是默认了。
他一锤定音:“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等下我就让人过来……”把姜安宁拿下。
县令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周更’就面部表情的出声打断了他。
“盛越闻当众袭杀宋尧在前,姜安宁不过是救人心切,且当时,宋尧的生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危害,随时可能会丧命盛越闻之手。”
“姜安宁情急之下,采用了极端手段,在制止盛越闻行凶杀人的过程中,不慎将人杀死,于情、于理,都属于是见义勇为,自卫杀人。”
‘周更’看了眼县令:“刑部若是核准,必定不会放过个中细节,姜安宁活着还好,最多也就是你被革职查办,再不录用,三代不得科举出仕。”
“若是这个过程中,姜安宁有了什么意外闪失,待细节被查证查明,都必然会被冠上因冤被杀的名头。”
“到时候,一直想找出香云纱案真相的江巍,只会像是闻到肉味的疯狗,死咬着不放。”
他态度冷硬,毫无转圜的余地。
县令静静地看了他那张面无表情,像是瘫痪了似的木头脸。
过了很久,他才幽幽出声。
“说来说去,你就还是不同意杀姜安宁呗。”
县令直视着人那双鹰眼:“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开始后悔,上了你这条贼船?”
“王尚,你不要忘了,你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
“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县令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来,说的话,多出几分语重心长:“经办她与赵海那桩纠纷的时候,我便看了出来,此女,心性坚韧,绝非你们所以为的柔弱可欺好拿捏。”
“斩草不除根,必将后患无穷。”
“现如今,她是还不止父母去世的真相,可拖得时间越长,她就越有可能,探知到父母去世的真相……到时,恐怕无论是你,还是江巍,都要头疼起来了。”
县令叹了一口气:“说来,我也真是不明白你们,费尽周折的绕上这么一大圈子,到底是图个什么?”
“直接将人杀了,干干净净,永除后患,不好吗?”
“非要留下人的性命,放任人成长起来……”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被亲戚夺干净了家产,流浪街头,可怜饿死,这不是很合理吗?
真不知道他们号称“专业”的人士,忙来忙去的,究竟是在忙些什么。
事情一个也没解决,问题倒是越累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