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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哭，
艾潘妮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让委屈的泪水淌下来，她一言不发，咬紧牙关。
争气点，
艾潘妮！
她站起来，
一张小脸儿叫冉阿让打得通红，
她没有抬头，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抬头看到冉阿让的脸，就会立刻哭出来。
她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哎呦呦！谁家的孩子！哎呦呦！”艾潘妮一股脑儿往外跑，迎面跟那耳背的老嬷嬷撞了个满怀。老嬷嬷吓了一跳，埋怨地站起来，小跑儿地追着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是毛贼么？站住！站住！”
老嬷嬷累得在教堂门口儿站住，气喘吁吁，眼睁睁看着艾潘妮那“小毛贼”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正在这时，格莱尔神甫背着手，从远处那条小街不紧不慢地走回来。
“您可回来啦！神甫先生！”老嬷嬷迎上去，满脸愁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嬷嬷？”格莱尔问。
“刚才不知怎么，哎呀呀，我都一点儿没有发现呢！一个小毛贼溜进来啦！”老嬷嬷煞有介事，很是焦急。
“哦，没什么的吧。呵呵，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格莱尔仿佛并不怎么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马德兰先生呢？怎么样了？”
“哎呦呦！那小毛贼不会对马德兰……”神甫这么一说，老嬷嬷才想起来马德兰先生，最近城里这样乱，又是抢劫，又是凶杀！刚才那个小坏蛋可别是伤害了马德兰先生啊！老嬷嬷大惊失色，拖着裙子，连跑带颠儿地往教堂后面去，马德兰先生却已经自己一瘸一拐，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出来。
“谢天谢地！马德兰先生！您醒了！”
老嬷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张大眼睛，关切地问道：“刚才那个坏东西！没对您怎么样吧！”
“哦，您是说……艾潘妮……”马德兰先生笑了笑，继而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刚才那只狠狠打了艾潘妮一巴掌的手，心里一动，我，刚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
这样，在他的心里，不禁又多了一份默默的牵挂，
也不知那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这是什么时候了？我……我昏睡了多久？芳汀……那姑娘走了么？”冉阿让按了按额头，她还感到阵阵的眩晕。
“哎呦，您已经睡了两天一夜。我的市长先生！”格莱尔笑呵呵儿走过来，扶着马德兰先生的手臂：“您还是很虚弱啊，还需要卧床一段时间休养。”
“我已经昏睡了那么久么？唉……”冉阿让闭上眼睛，眉头紧皱，重重地捶打前额：“就是说我已经有两天没有去市政厅办公了。唉，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我去办呢。”
“哎呦呦！可不是的么？市长先生！您昏迷的这两天城里发生了很……”老嬷嬷瞪大眼睛，面露惊恐，比比划划地要跟市长先生报告，却被格莱尔神甫一个责备的眼神打断了。
对哦，
老嬷嬷慌慌张张住了口，
马德兰先生还没有完全康复，怎么能让他操心？
“您说什么？嬷嬷？城里怎么了？”马德兰从老嬷嬷的慌乱神情和欲言又止中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没什么啦。哎呦，我要去做祷告啦。”老嬷嬷不擅长说谎，红着脸退到教堂里去了。
“神甫先生？”马德兰走到格莱尔面前，怀疑地问：“到底怎么了？您不要隐瞒我。我是这里的市长！”
“既然您知道自己是这里的市长，”格莱尔神甫搀扶着马德兰，把他扶回到后面房间：“您首要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休养身体，使伤口愈合。这才是负责任。”
“那好吧。”马德兰被格莱尔神甫扶着坐到床上：“不过，神甫先生，您认识艾潘妮那孩子么？她是谁家的孩子？”
“艾潘妮？哪个艾潘妮？”格莱尔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城里，尤其是蒙特伊下城，小孩子出生都要到他的教堂里做洗礼的。
不过，
艾潘妮，
这个名字很陌生。
“我没有印象。”格莱尔说。
“难道不是本城的孩子？”马德兰想，他低下头，艾潘妮没有着落，他心里对这个“坏孩子”的担忧和牵挂反而更强烈了。
算了，
以后再看看，能不能遇到她吧。
哦，对了。
“神甫先生，那位到您这儿来的女工，芳汀，我不知道她有什么难处，看到她下了工还要辛辛苦苦做衣服，每天只能赚取十二个苏。还是像从前那样，这些钱，您就说是教区分给她的。”马德兰说着往怀里去摸钞票。
“呀！”马德兰心里咯噔一下，
钱都没啦！
艾潘妮！
一定是她！
马德兰叹了口气，
这下，不论如何，都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