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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实际上兰慧馨下面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安排,班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都提前打过了招呼,这次是专门来找李儒的。看着李儒家现在的境况,又不忍心让他难堪,因此托辞离开。聪明的李儒心知肚明,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为李家争一口气,虽不求光宗耀祖,但也一定要做到衣食无忧才行。
兰慧馨走后,李儒重新拿起书本,读了起来。可是看了一阵子,却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兰慧馨的音容笑貌以及留在空气里的味道让他心神不宁。李儒心里明白,虽然他也生出过要追求兰慧馨的想法,但现实这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让他不得不退却,况且兰慧馨明天就要离开了。他有些无奈,但心里却并不认输,于是提笔在书页的边缘空白处写道:
把酒未消愁,风高凉如秋。
起身窗前坐,思君双泪流。
抚琴歌大风,呕哑无人听。
但求相思曲,尽入君梦中。
书生无一用,心远宿命空。
唯愿知音伴,频频谢苍生。
放下笔,李儒似乎觉得还不尽兴,就又拿出一张空白的纸重新誊写了一遍。明天送别的时候,他要亲手交给兰慧馨。
从李儒家的铺子出来,兰慧馨忽然想去泷河边看看。她打小在这里长大,美丽的泷河给她留下了美好的童年回忆,也有悲伤。来到河边,兰慧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十四岁那年,父亲就是在泷西桥上撇下兰慧馨母子二人投水自尽的。柔弱的母亲也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在将她托付给义父蔡秋生后,在父亲投水的同一地点殉情而死。两行清泪在脸上滑落,眼前的景物模糊了。河边温暖的春风拂过,兰慧馨收起自己悲伤的情绪,擦去脸上的泪水。抬手的瞬间,她的眼睛又看到了那道剪刀留下的伤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兰慧馨银牙紧咬,似乎更像在注视自己内心的伤痛。
漫无目的地走了半晌,兰慧馨的思绪也随着脚步散落一地,更无可收拾。猛然间她想起自己也应该去向孟怀玉道别,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虽然只是贩酒的小商贩,却有着一颗令人尊敬的热心。本来义父已经将店盘给他,按理说,无论如何他都有理由让自己及家人搬出去,住进现在的蔡家,但他却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仍然住在客栈。如果说这还是小事,那么不怕危险不惧报复替自己出头,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了。兰慧馨心里充满了感激和钦佩之情,于是不再犹豫向德同客栈走去。
孟怀玉知道蔡秋生一家明天离开东成,等蔡家人离开后自己再去接手那爿铺子。想到与其躺在客栈无所事事,不如再去街上转转,看看东成县里还有什么商机可以利用,于是就带着顺子在县城几条主要的街道上来回走了几圈,直到午饭时分才返回客栈。
刚进门,德同客栈的伙计就拦住孟怀玉道,“孟先生,那边有位小姐已经等了您多时了!您看!”说着拿手指了指坐在一旁小桌边的兰慧馨。孟怀玉带着顺子顺着伙计指的方向走过去,见是兰慧馨,立刻一副笑脸迎道,“哦,是兰小姐啊,今天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找我了?”
兰慧馨大大方方地说道,“家父已经准备好,我们一家明天早上就要离开了,所以慧馨今天是特意代表全家来向孟先生辞行,多谢孟先生这段时间对蔡家上下的帮助!”
孟怀玉爽朗地笑了,摆手道“嗨嗨,我说兰小姐你这话怎么又来了,不都说过了吗,这点事情别老是挂在嘴边上了!你越是这么说,越让我感觉不好意思了,呵呵!”
顺子这时插嘴道,“是啊,我们少东家最不喜欢别人谢他,别人一说谢字,他就浑身不自在,嘿嘿!”
孟怀玉背着兰慧馨横了顺子一眼,顺子吐吐舌头,知趣地不再说话。孟怀玉向着兰慧馨看了一眼,见她眼睛里还红红的,便问道,“兰小姐看着像是哭过,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慧馨忙装作无事人一般答道,“哦,没,没什么。是慧馨想到就要离开东成了,心里有些舍不得,方才一时有些感伤罢了。没什么事情!”
孟怀玉“噢”了一声,脸上显出放心下来的样子,略显轻松地说,“离开也好,免得将来再生事端。兰小姐也不必伤怀,将来还可以再回来嘛!”
兰慧馨颇有些认真地应答道,“嗯,孟先生说的对,我一定还会回来的。”语气里包含着些许坚定,似乎对某些事情已经做出了决定的样子。
孟怀玉见已经到了饭点儿,就热情地邀请兰慧馨一同用午饭。这次兰慧馨没有拒绝,落落大方地与孟怀玉二人坐到一桌上。三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其间说起对将来的看法,孟怀玉的情绪像是被某种物质给点燃了,慨然道,“在下当前只想将我孟家的酒好好的发扬光大,要是全东成的人都能喝上我孟家酒坊酿的酒,那将是怎样一幅景象啊,哈哈!”言语中包含着他对未来的憧憬。
兰慧馨一边把孟怀玉的酒杯添满,一边说道,“孟先生大才,如此说来倒让慧馨小看了。以先生之才干,绝不应止步于此。慧馨的恩师此前曾说,如今世事艰难,民众涂炭,有志者当以苍生为念,断不能因个人安乐而忘民族危亡,都应该以实业救国为念,尽力为百姓谋福祉。依小女子愚见,先生勇谋兼备,理应有更远大的志向,而不可为眼前一池之水而忘记茫茫沧海啊!”
孟怀玉听得脸上发烫,喟然道,“惭愧啊,兰小姐一席话,真是如雷贯耳,令在下羞愧难当。不知小姐口中的恩师是哪位?料想定然是高瞻远瞩,胸怀天下的高人,若能给予引见,真是幸事!”
兰慧馨摇头道,“慧馨的恩师就是东城中学的成先生,恐怕现在是见不上了!”
孟怀玉脱口而出,“是不是成安澜,成先生?”
兰慧馨讶然,“是啊,孟先生认识他?”
“哦,倒是无缘相见,只是听人说起上次成先生一纸檄文,将东城县长骂得鲜血淋漓,可谓痛快!”孟怀玉感叹道,“只可惜现在不知成先生身在何方啊,不然我一定要前去当面聆听教诲!”
孟怀玉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引起了兰慧馨得共鸣,凄然道,“是啊,也不知恩师现在怎么样了?”言罢不语,漠然地望向外面的街道。
孟怀玉举杯对兰慧馨道,“成先生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来!兰小姐,今天就算我给你饯行了,祝你们一家平平安安地回到苏州!来,干了!”兰慧馨举杯与孟怀玉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饮下杯中酒,孟怀玉又慨然道,“兰小姐方才所言,真乃醍醐灌顶,我孟怀玉又岂会甘做池中之物!”言罢更觉豪情万丈,当即向店家要来纸墨一挥而就,一首五言长诗登时跃然纸上:我有梧桐树,自可上高枝。其声清且远,明珠落玉盘。邻家兰芷露,动辄入泥土。牧童归来时,循声仰高处。浣女抚长髻,踟躇不欲还。有凰驻足听,心动若丝弦。合欢连理树,树下有蕉兰。三年飞雏凤,习飞夜不眠。桐花年年落,清音日日延。生而有神翼,悠游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