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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矗立在那里。自从甘海龙死后,他也不敢再回城里,就在山上住了下来。但他人地两生,又未建寸功,故而一直在山上十分低调,见谁都客气三分。
“坐下吧,这样好说话!”金百挑了挑油灯的芯子,吩咐道。
抹三儿受宠若惊般答道,“谢金爷,金爷找我来有何吩咐?”
“抹三儿啊,”金百不疾不徐地开口道,“三当家的碎了,你在山上还住得惯么?”
“多谢金爷关心,弟兄们对我都不错,”抹三儿答道。
“那就好。知道你跟三当家的时间长,可他已经不在了,现在大当家的有难你当如何?”
“当然是和在三当家面前一样,跟大当家的同甘苦共患难!”
“说得不错!现在有人要谋害大当家的,篡权夺位。我要你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大当家的,如果有人朝他开枪,你要上去给大当家的挡枪子儿,做得到么?”
“抹三儿不是怕死的毬,做得到!”
“好!不愧是三当家一手调教出来的,硬气!”金百诚心赞许道,“不过,现在还用不着你去死。叫你来是有要事让你去做,事成之前不能向外透露半句,否则寨规难容!做得到么?”
“当然做得到!抹三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金百连声说好,把抹三儿叫到跟前小声叮嘱他几句,并一再强调一定要注意把握时间,不能早更不能晚。抹三儿听了连连拍胸脯保证,又稍坐片刻,便起身前往甘天龙住处。
直到三更初,老猫才拖着悻悻不已的马未然回到寨中。马未然一进门便发现金百脸色不对,悬着一颗心等着发落。但金百并没有对他个人的胡做妄为发表什么看法。只是吩咐他明天一早多点些精壮人马,在金百离寨后一个时辰出发去豹旗。
马未然接了命令,看时候不早就想回山上家里去住。不料,马家大嫂气还未消,见到马未然是又扑又咬,泼辣得不行。马未然只得找来心腹,把金百交代的事情转交给手下,自己又回到山下的温柔窝去。
次日,天刚蒙蒙亮,金百就把孟怀玉等人叫起来,乘着寨中众人都还在睡觉的时候,偷偷把他们送出寨门,并嘱咐依计行事。
孟怀玉等人在向导的指引下,顺利地摸到豹旗所在的那个山坳。照金百事先告知的套路,没费什么周折就进到豹旗议事厅中,等着田黒七起来后召见他们。
日上三竿时,田黒七才爬起来,听手下说有人来寻,说有要紧事商量,急忙带了几个护卫赶了过来。
田黒七到了议事厅一看,只见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正端坐在那里,身后站着五个汉子,都是腰杆笔挺,目不斜视。他心里就有点打鼓,这些人看着像是丘八,可以往来联络的不是这群人啊。
但人家既然能后进来,就说明切口都能对上,况且现在他们只有六个人,自己手下却有五六十人,不怕他们有什么花招。于是田黒七走进议事厅后客客气气地跟众人打招呼。
“几位是哪盘过来?”田黒七盯着孟怀玉道。
“倒埝大旮旯子!(指东成)”
“咋个拉话?拜客还是挂柱?(来这里有什么事情,拜码头还是入伙)”
“老光子坠了撕围子,头架子飞窑子!(天黑了就要打山寨,当家的快搬家吧)”
“杂种会?县崽子?(是别的山头还是县警备队)”
“来风了(官兵来攻)。”
田黒七看坐在一侧的年轻人对答如流,就当他是知道内情的人,抿了口茶,看了看他问道,“没照盘儿啊!(没见过你啊)”
“趋线的念科,古子的现派活。(前面探路的病了,当官的现抓现派给我的)”
“噢——”田黒七还是有些不放心,坐在那里不吭声,眼睛不时瞟来瞟去,想从这些人身上看出些什么苗头来。
孟怀玉赶忙把带来的银票递过去。田黒七一看银票,乖乖,一出手就是两万元,现在这东成地面上能如此阔气的,一定是治安军无疑。再看这年轻人身后的人,个个精明强悍,那种气质不是做出来的,而是常年养成的习惯。
于是田黒七不再怀疑,热情地请孟怀玉上座,询问为何突然要提前行事。孟怀玉就把天龙寨绑架县长女儿一事说给他听,只道是县长龙颜大怒,一定要取甘天龙首级,踏平天龙寨不可。这两万元只当是给田黒七个人的酬谢,待他率部归顺后,饷银另发。
田黒七喜上眉梢,真是没想到,被招安之后还有这么多好处。立刻开始安排人手,准备照“县长”的命令行事。
中午时分,接到豹旗传信的金百果然带着一干头目进到寨中来。而田黒七则让孟怀玉等人躲到屏风后的小屋中等着,以他摔杯为号,冲出来一起干掉甘天龙和金百等人。只可惜田黒七看看来到寨中的并没有甘天龙,不知道还要不要动手,就去请示“上级”。孟怀玉骗他道,只要杀了这些头头脑脑,甘天龙就是手拿把攥了,到时候一起攻上龙旗大寨,也没什么困难。
得了“命令”的田黒七,一边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一边跟金百等人周旋。眼看来到寨中已经过了近两个时辰,却不见手下来报龙旗人马的踪迹,金百心里也有些发怵,难道马未然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这样一来,当真要耽误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