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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二,但毕竟不如笑歌从头至尾亲口诉说来得详细。
义哥一边听一边不忘拿着茶筅不住点拂,到笑歌讲述完毕时,茶汤已是水乳交融,沸腾如雪。
笑歌总结道,“这两相结合起来,虽则不能完全确定刘知州要上奏官家提高铜钱纳贡比重,但亦起码有七分成算。许三以为切切不能失了此良机。”
其实莫说是七成机会,就是只得一半胜算,也足以笑歌下注一搏。但金杏与她不一样。她一穷二白,没什么可输的,她那点身家聊以糊口都撑不了多久,而金杏却已是益州铜铁钱兑换的老大。笑歌输得,大老板却输不得。因此义哥会比笑歌保守许多。
只是若等凡事都坐实了,成了百分之百人尽皆知的消息了,那这里面又还能剩多少赚钱的空间给金杏呢?
风险与收益总是成正比的。
义哥混迹江湖,引领金杏多年,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先点了点头表示赞赏,“三娘子你能从些许细枝末节中分析推测出这等秘事,着实难能可贵。”
“全靠义哥全力支持许三撒网搜集消息。”
“这里又没有外人,就咱们仨,你就不要学人家说客套话了。你呀,有空还不如多学学阿诚,他那直来直去的脾气才对你义哥胃口。”
义哥说着分别舀了两盏茶给笑歌与阿诚。
笑歌刻意忽略了义哥为阿诚说的好话,接过茶盏,“那义哥可还能放手许三继续主理此事?为义哥做这一笔大买卖?”
义哥不答反问,“若我令你全权负责,你预备如何做?”
“我有上、中、下三策供义哥甄选。”
“哦?说来听听。”
“咱们一边继续秘密查实刘知州是否真的要上奏官家提高铜钱纳贡比重,一边小额分批尽量不惊动同行的收买铜钱。这样如果最后确如我们所推断的一般的话,自然可以大赚一笔。但即使万一推测有误,也亏损不了什么。因为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吃尽市面上的铜钱,价格不会抬升太多。此为下策。”
“这是下策?”义哥略略有些吃惊。
因为若没有笑歌,是金杏单独收到风,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如此处理。却没想到到了笑歌这里却成了下策了。
“是的,这是下策。”笑歌确定的回答。
“这法子四平八稳,包赚不赔,你倒说说,怎么就成了下策了?”
“第一,赚得不够多。要小额分批尽量不惊动同行的收买铜钱,而又不抬升价格,必然能拿到手上的铜钱就不够多。而且难保不被精明的对手看出端倪,这是有先例的,我曾经在小院查看历年账本时看到过。当时同熙楼就疯狂的与金杏抢收铜钱,最后虎口夺食,大赚一笔。也正因此同熙楼才一跃成为金杏之下全益州最大的兑换铺。这一次,如果再遇到有人同我们抢买,那金杏能赚到手的钱就更少了。”
“你这所谓的少也要看怎么比了。若如你推断所言,铜钱上缴比例提高到四成,那说不定得二十个铁钱兑换一个铜钱了,这样大的升幅,即使金杏收买到手的铜钱不够多,相比平日来说,也足够了。平日里铜钱兑铁钱一年能涨一成就了不得了,而这一下就涨了五成有余,这算下来赚的钱无论如何都算不得少吧?”
“大时机自然要用大时机的标尺来比,在许三看来这样十年难遇的时机自然不能与平日相比,要么不出手,要赚就要赚够吃十年。”
义哥不是第一天同笑歌说话,已经有些习惯她常出诡奇之语,这话虽然听来口气大,但以笑歌素日的表现来看,也许并非不可能。
“你这话先搁在这里,继续说,这下策还有什么不好的?”
“第二,若是我推断有误,铜钱上缴比例没有提高,那么岂非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表面上看来是亏不了什么,但其实是亏了。”
“这话又怎么说?”
“金杏用来换购铜钱的铁钱就不是钱了么?这些钱若不用来囤积铜钱自然就可以用来钱生钱,就是放高利贷一个月亦有几分息呢,这难道就不是损失吗?”
这其实是现代金融学的常识,资金本身亦是有成本的,不管是时间成本,还是利息成本,抑或单单只看通货膨胀,只要放着不赚就是亏。
所以股神巴菲特一直觉得持有现金是最愚蠢的做法之一。
然而义哥他们这些古人却从未从这样的角度去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和阿诚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笑歌说得极有道理。
不过此时义哥也无暇深思,他又问道,“那中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