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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的袖袍滚落下来,陆稹立在原地,将手掖在袖中,面色又恢复了人前的一派寡淡,但帷帽挡了脸,只能从淡漠的声音里得知:“这样多年,王爷听不进人言的性情看来还是未曾有变。”
“本王是什么样的,轮得到你来置喙?”襄王拧了眉,呵斥道,“陆稹,你好大的狗胆。”
襄王掌管着兵部与北衙禁军,向来同南衙不对盘,但此前明面上还会作出一团和气的模样,也不知今日的襄王会对陆稹这般色内厉荏。陆稹只笑了一声,气势上分毫不输对面的天家贵胄:“王爷今日是吃了炮仗才过来的?难怪了,瞧着便是寻衅的架势,还带着赵统领,硬闯元果院这出戏演的不俗,臣受教了。”
梅蕊站在陆稹身后,只在最初时向襄王行了礼,便再未出过声,陆稹提到赵淳时,她略略抬起了眼看过去,恰恰正对上赵淳看向这边的目光。
愤恨、哀戚、羞恼……梅蕊坦然地看着他,她与陆稹并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被撞见也就被撞见了,那些流言蜚语现在既已成了事实,料那些管不住嘴的人再也翻不出什么花式来了。最终倒是赵淳先抵不住,恨恨地别过了头,像是赌气一般。
襄王背着手,冲陆稹冷笑,“说罢,之前将拨付军饷的折子压了下来,什么时候才能给本王一个准话。”
陆稹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等到襄王眉间的不耐之色显而易见后,他才慢悠悠地道:“王爷瞧臣这个记性,许是在病中,就将这件事情耽搁忘了。您这事儿可真怪不得臣,是郑相那里不点头,怎么也批不下来的。臣一个内侍,怎么会有这般大的权,不过是替陛下办琐碎杂事的差,王爷怪错人了。”
闻言襄王挑了唇,他与怀帝有六分的相似,五官却要更凛冽精致些,“少同本王卖弄口舌,本王岂是稚子之流,由得你来糊弄。”
但陆稹依旧是恪守本分的模样,不越权不逾矩,但人人心里都摆着明镜儿似的,军饷拨不拨,都是陆稹一句话的事情,襄王气得不轻,眉头皱成一团就未舒展过,连道了三声好:“算你陆稹有本事,咱们走着瞧。”
转过身便要离,陆稹还是在原处,一动不动地高声道:“恭送王爷。”
才折出了元果院,襄王便偏过头向闷不吭声的赵淳说道:“瞧清楚了?那便是你口中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同个太监混在一处,枉自你对她的情意。”
赵淳面色难看得很,“臣以为她并不是那样的人。”后边那句还想说,却又咽了回去。
“哦?”兴致被扰了,襄王也无心赏花,来来往往的游人也晃得他心烦意乱,他走在前面,“那照你的意思,是她畏惧陆稹的手段,受他强迫不敢反抗?”
赵淳垂着眼回想了方才的情形,最初是襄王邀他今日到慈恩寺来赏花,他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个与梅蕊极为相似的身影,难免多看几眼,才确定了那是她,正想要上前问她为何在这里时,一个带着帷帽的人突然出现,将她往偏僻的地方带去。
他哪里晓得是陆稹,只当她是被某个不相识的人给绑走了,赶着要上前去将她拦下来时,襄王却从他身后转了出来,眯着眼瞧向那一双人影,咂舌道,那不是陆稹么?
她怎么会同陆稹在一处呢,怎么就没将他的话听进去,早告诉她不要和陆稹走得太近,往前是防患于未然,现下是真的被陆稹看上了,今日若不是他和襄王及时赶到,还不晓得陆稹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赵淳恨得面色铁青,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猛地惊醒,把腿就要往回走,被襄王皱着眉拉住:“你魔怔了,这是往哪里去?”
赵淳咬了咬牙,“禀王爷,若是那陆阉瞧着王爷走了,又要对蕊蕊行不轨之事可怎么是好?”想想便心惊,他摇头,“臣得回去将蕊蕊带走。”
“得了吧,”襄王嗤笑了声,“他一个太监,身上和手头什么都没有,能对她不轨到哪儿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本王出来时已经瞧见有僧侣往院中去了,只管放下心来,他干不出什么荒唐事。”
赵淳这才定了神,对襄王感恩戴德,“多谢王爷提点。”
“本王要对你说的还不止这个,”襄王睨了赵淳一眼,“怎么说你也算是个见过不少场面的人了,怎么对女人还是这样急躁,你今日将她带走了,明日她还是在陆稹眼皮子下当差,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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