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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太过,以免他成了众矢之的。
孙贵妃也是个明白人,当年怀着孩子时被人威胁利用那是没办法,既然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那以后自然要步步谨慎处处小心,不可再出差错。五皇子被她教导得少年老成,从不以小孩子自居。
现在忽然遇到一个处处把他当小孩子欺负的归云宫宫主顿时傻了眼,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只得木着小脸,从早到晚做面无表情状,倒是意外地和范榕那一脸孤高淡然十分相似,不明状况的人还以为宫主这是有个私生儿子了。
好在五殿下虽然被当小孩子逗弄欺负,但心中毫不介意。
他和昊禹父子一心,眼光非常一致,都认为范榕是难得的大美人,美得超凡脱俗生平罕遇,看见了就打心底里喜欢,年纪虽小也不妨碍他欣赏范榕的美色,认为这是自己生平所遇最漂亮的一个人,因此被欺负之后虽然一脸都是严肃样,其实心里半点没有生气。
如此过了几日,有归云宫宫中弟子来禀报,韩子期韩大将军带了大队人马赶赴青芒山下,说是来迎五殿下的。
范榕眸光闪动,“韩将军——”
抬手在五皇子还带着婴儿肥的胖嫩脸颊上戳戳,“韩将军怎么来了?”
五殿下木着小脸,被戳了也不抱怨,只做小大人状答道,“韩将军到青岭一带巡视,父皇说我可以跟着前来游历一番,前几日韩将军因公务提前赶往青砂郡,我和侍卫们在后面慢慢走,不想路遇歹人,被冲散追赶到这里。想是韩将军已经得了消息,回头来找我。”
范榕又在他脸上同一处戳戳,“那他来找你了,你跟不跟他走?”
五殿下本就和范榕并排坐着,这时又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靠,“我再陪你一天,后日再走吧。”
范榕玩味,淡淡看他眼,“不行,本座用不着你这小东西陪,况且韩将军都已经到山下要人了,再留你一日搞不好他要误会本座私扣皇子,另有所图。我归云宫这次明明是搭救皇子而非私扣皇子,若是被误会了可委实不划算得很!”
五殿下又不着痕迹地往范榕身边挤挤,深深吸口气,对他而言,范榕虽不是女子,身上没有香气,但大概是因为常年居住在青芒山这样一处世外仙境般的所在,身上总像有些青松翠柏的清雅味道,那周身气息比女子的脂粉香要沁人心脾无数倍,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舍。
不过他很懂事,不会任性而为,虽然十分不舍但也没抗议,只是很老成地道,“那也好,就依宫主所言吧。”
范榕就觉得他这小大人的样子像极了昊禹,看到便想要敲打两下,于是不客气地又戳了戳。
禀事儿的属下眼见他们宫主三次都戳在小殿下脸上的同一个地方,虽然没下重手,但力气也是不小,小殿下白嫩的脸上明显红了一块,很有以大欺小之嫌。
这情形看着十分怪异,好像大的那个才是孩子,正在闹脾气欺负人,小的那个倒像是宽容长者,好性子地容忍了他。
偏偏这一大一小两人还都十分严肃,仿佛做出这等幼稚举动的不是他二人一般,那属下只得努力低头,不给宫主看见他脸上惨不忍睹的表情。
范榕命人去叫张杜两个侍卫,又对五殿下道,“回去后不要对人提起你见过本座的事情。”
五殿下一愣,“对韩将军和父皇也不能提?”
范榕点点头。
五殿下有些失落,因他是个对自己人守信的孩子,不敢保证自己回去后若被不停追问会不会说漏嘴,所以就没吱声。
范榕也不以为意,待人将张杜两个侍卫带来后便命他们即刻带着五殿下下山,韩将军已经在山脚下等着他们了。
五殿下依依不舍,临行前终是忍不住了,面无表情地抱住范榕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以示亲近,范榕没想到自己这几天不停地揉搓五殿下竟还揉搓出了感情来,失笑,“怎么?你还舍不得本座了?”
五殿下极轻地嗯了一声,这才转身随张杜两个侍卫离去。
归云宫那属下极少见宫主这般笑,便忍不住劝道,“宫主若是喜欢那孩子不如把他留下来。”
范榕摇摇头,“不必,本座答应过关照他们母子,这次他路途遇险,救下他还回去就是了,他毕竟是皇子,留下来也是麻烦。”
那属下担忧,“但小殿下这般年幼,回去后难免会泄露宫主您的行踪。”
范榕眉宇间带着些孤高傲气,“他不说出去最好,真说出去了也没什么,这点事情还不足让本座担心。”
他武功奇高,行事霸道,归云宫中的弟子对自家宫主素来敬若神明,听他这般说,便放心告退。
那边五殿下努力想要遵照范榕的嘱咐去做,见到韩子期后只简单说自己路遇匪徒,被归云宫所救,因两个侍卫都受了伤便在归云宫中耽搁了几日。
韩子期正忙着追查匪徒的踪迹,他已然查到这次假扮匪徒来刺杀五殿下的乃是忠义王陶冉的人!
皇上的一个小老婆要杀另一个小老婆的儿子,这要是换在寻常人家,韩子期定然对那个治家无方,连大小老婆都管不好的男子嗤之以鼻,但放在皇家,他却是无权质疑,因此这事虽然实在讨厌,他也不能不管。
说起来陶冉的妹妹陶贵妃一年之前才终于生下个弱不禁风的小皇子,孩子还没养结实呢,蛰伏了数年的陶冉便有些坐不住了,又开始蠢蠢欲动,着手为外甥登基排除异己。
陛下在数年前那场由韩子期和慰思侯率军取得的南征大捷后本有机会将忠义定边王陶冉一撸到底,但不知为何半路收了手,留下了他那一脉势力。
兴许是陛下也忌惮他韩子期,恐他壮大成第二个陶冉,所以干脆把已经有点萎靡不振的陶冉留着,让他们两个互相牵制。
在韩子期看来,当今的陛下昊禹仿佛是最喜用制衡之术,不但在朝堂上用,在后宫中也用。
扶植出几派相当的势力,容着他们斗来斗去,陛下只在高处做壁上观,直到有哪一方太过强势,快要一家独大时才出手干涉干涉。
韩子期对陛下的制衡之术不大敢恭维,暗以为在前朝用用就算了,在后宫中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也用,实在不怎么大丈夫。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也许是因昊禹实在没把这些女子放在心上,不愿在她们身上多花费时间精力,才用了这种让她们自己互相牵制的省力手段,若是那人还在,昊禹定然不会舍得对他用这个,对那个人,陛下肯定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珍惜都来不及…………
微微晃神间,隐约听到五皇子在问来迎他的随身嬷嬷,“莫嬷嬷,我记得你说你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慰思侯范榕,你觉得他为人如何?”
莫嬷嬷被孙贵妃派出来贴身照顾五皇子,前几天不见了小主子,差点吓掉了魂儿,这时见人回来了,真是欢天喜地,问什么都说,十分耐心地道,“殿下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慰思侯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我们怎么能轻易议论,况且他平时也不会和我们说话的,为人怎样我可也说不出,只不过当年的范侯爷当真是姿容绝世,再没人能比得上!”
五殿下深有找到了知己之感,用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欣喜口吻应道,“嗯,我也这般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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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宫中,对着自己母妃,五殿下就没法这般敷衍了。
孙贵妃细细询问一路的情况后,觉得青芒山这一段很有问题,再究根问底,年幼的五殿下就扛不住,只得把见到范榕那段说了出来,最后一吐舌头道,“他不让我回来后对人提起见过他的事儿。”
孙贵妃有些心神激荡,顺口埋怨道,“所以你一开始打算连母妃都瞒住了!”
此时两人跟前没人,五殿下便恢复了他孩童的本性,拉着他母妃撒娇,拖长了声音,“哎呀,母妃,我这也是没办法。”
孙贵妃点点他的头,“行了,知道你为难,此事就不要再对别人提起了,特别是你父皇!”
五殿下眨眨眼,十分天真,“为什么?听说父皇以前很喜欢他的!”
孙贵妃叹口气,那张时不时萦绕在脑海中的如仙玉颜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她一度险些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夺去了性命,万分危难,死到临头之际是那人不计前嫌,挺身搭救。那个人的音容笑貌,甚至曾经的几句温言宽慰都被她深深藏在心底,定然永世不忘,所以那人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她就也一定会帮着掩盖。
况且当初慰思侯离开得十分艰难,陛下虽将具体消息封得很严,但也有只言片语传出来,慰思侯范榕当年和陛下闹翻,是凭着功夫闯过了侍卫们拦成的铜墙铁壁硬打出去的!唯一奇怪的是闹到了这般地步,却没有出人命!以慰思侯那样厉害之极的功夫,一众侍卫硬要拦他,而他硬闯了出去,那非得杀得血流成河不可,可是据说一个侍卫都没死,连重伤的都没有,也不知是慰思侯和陛下哪一个先行退让了。
五皇子途中遇袭一事,当时虽然凶险,但人没事,事情过后又一直查不到忠义王暗中派人行刺的实证,拖了几月就只好不了了之。
后宫前朝又恢复了之前面上平静,暗地里各派争斗不休的局面。
旁人都恢复了原状,只有如今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的韩将军不肯消停,将手边的事情安顿了一番后又再急匆匆只身赶赴青芒山。
临行前气愤愤对他的副将道,“有人在几年前放出豪言,说要强抢了本将军去,害本将军当了真,一直等着他。谁知此人言而无信,说过之后再没了动静,实在岂有此理!本将军这就要去当面问问清楚,他到底还抢不抢了?他不抢就换我来!”
副将一不小心掉了下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