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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姝是在一片忙乱和女眷的惊叫声中被吵醒的。
她昨天去做了贼,但艺高人胆大,在旁人无知无觉之中回到自己房中后,她一夜酣眠,已将自己胆大包天的所做作为,抛诸于脑后。
她有足够的理由,一夜好眠。
俪成这个人,色厉内荏,有欲而无谋,为人又好面子,被她这么一顿羞辱,必引之为平生之大耻辱,对外必如她所愿那般,三缄其口,默不作声。
这事儿,会从此烂在他们两个当事人心里,绝不可能泄露于旁人。
另外,她将“联姻”的祸水引到始作俑者头上,她就登时从在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变成了坐在台下可以悠然翘着二郎腿看戏的观众,只要遥想一下王氏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可能会嫁给那个纨绔衙内的情景,她就自然心怀舒畅了。
是以,当她一大清早就被惊叫声吵醒的时候,萧静姝瞬间一个激灵就打挺坐起,抿着唇看向窗外不过是微曦的晨光和也正自茫然不解的侍女,低声吩咐春华:“你去外头看看,出什么事了。”
春华领命而去,没片刻,带着一脸惴惴然的进了门。
萧静姝心底不好的预感被她一句话证实了:“昨天咱们见过的那位俪成俪公子,昨天被人割了首级,死在了禅房床上。如今寺里正张罗着叫人去官府报案呢。”
春华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惧之色,任谁知道,只不过数十步之远的地方就有人睡梦里被人割了脑袋,应该也都会觉得心里害怕的:“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先去老太太那儿请个安?”
萧静姝环视了一圈屋内:在春华的禀告之后,众仆面上似乎都带着隐约的恐惧。
相较于这屋里的其他人,她本应是最觉得失望,失算,无措,后怕的一个。但萧静姝的心内,实际上却是一片平静。
她细细回想,肯定了自己昨天的行踪绝对无人知晓,就连那一件黑色的夜行衣,也已经被她亲手烧掉了,没有人证,没有物证,不管是谁,也不会把这件事和应该是深闺弱质的她联系在一起。
所以萧静姝声音平静,面色如常,她这种镇定的语气,也让屋子里其他的仆妇们也都平缓了刚刚知道消息时候的惊慌:“春华,秋实,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老太太那儿请安。李嬷嬷去叔母和二妹妹那儿通知一声,看看她们起床了没有。其他人守好门户,各司其职。等我回来,再行吩咐。”
众人俱都应了。
萧静姝这才动身带了两个大丫鬟去隔壁老太太的禅房。
老太太这时候显然也已经被吵醒了,大约也是得到了消息,萧静姝到的时候,只见那个小屋子外头一片没头苍蝇似的忙乱:花红和柳绿两个在屋角窃窃私语,两个大丫头在咬耳朵,另外几个小丫头则是一脸六神无主,等她人走到了眼前,她们这才发现她的到来。
花红和柳绿两个是极精明的,知道萧家谁才真正值得下注,虽在老太太身边服侍,但从不敢给萧静姝下绊子,这会儿见了她,柳绿跟得了主心骨似的迎了上来:“大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老太太方才听说了消息,一仰头就倒在了床上,这会儿还起不来呢!咱们已经派人去请了寺里的道远大师来帮老太太瞧瞧,又派了人下山去请大夫,只是没个主子坐镇,奴婢们到底心中不安,却没曾想您刚好到了,这可真是骨肉连心,真赶巧了。”
萧静姝点了点头:“你处理的妥帖。也去告诉一声叔母和二妹妹吧,我先进去看看祖母。”
老太太这会儿的确是在床上爬不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跟被刀子割一样。
她和王氏此行,其实就是为了让萧静姝和俪成来这里碰个面的。
俪家有意迎娶萧氏女,但俪成自己素来是个跳脱性子,便在他爹娘面前吵着非要见未婚妻一面才能定亲。
俪明大将军和他的夫人素来宠爱这个嫡子,便向老太太婉转的表达了这个意思,也透露出了,只要俪成自己看的满意,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而老太太他们的所求,俪将军也丝毫没有讨价还价,一口就应下了。
可如今倒好,这位小爷和她们在龙渊寺刚刚一晤,当夜就被人取了项上人头,俪将军的嫡长子就这么没了,他如何能应?他那素来嚣张跋扈的妻子,又如何能应?
如今亲家结不成了不说,还要反而结仇,这么一来,他们萧家……可要怎么办啊!
老太太心烦意乱,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当即就拿了手边的茶壶掷了过去:“贱婢!我不是说了我要休息么!”
萧静姝眼疾手快一闪身躲开,一眼那在地上溅开的碎片,眼底隐约闪过了一丝阴霾。
老太太扔完才看见是她,但口气丝毫也没有好转,依旧带着颐指气使的高高在上和不悦:“姝姐儿,怎么是你!”
萧静姝顿了一顿,忽然弯唇一笑。
只是片刻之间,老太太就感觉,她面前站着的萧家大姑娘,身上的整个气势,陡然一变。
萧静姝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进来之前,已经让花红,柳绿和她自己的两个大丫鬟守住了门户不让人接近,是以她这会儿说话,便肆无忌惮,无需担忧隔墙有耳。
实际上,她本来这么做,是因为担心老太太的莫名“急怒攻心”导致卧床不起引人疑窦,可看见老太太那样的态度,和丝毫不带骨肉亲情的一个茶壶掷摔,她便觉得,她所有的隐忍,都成了一场错误。
“祖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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