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的爱为他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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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薇低垂下眼帘，雨滴敲打在廊前的芭蕉叶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转头端详李煜熟睡中依然秀美的面庞，她慢慢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他日益消瘦的脸，苦苦一笑，怜惜般用手指替他舒展开紧锁的眉头，他的睫毛忽地眨了又眨，她连忙缩回手，待他翻转身子又深深睡去，方敢将被角小心翼翼的掖好。

    径直走到镜前，她凝视良久，镜子里的面容是如此姣好，她知道自己是美的，美的让人不能自已，美的令人引发邪恶，自古红颜多祸水，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商纣因妲己斩忠臣去良将失了一代江山，那么自己呢？若不是自己与他幽会，姐姐怎么会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如果，如果姐姐尚在人世，他会像现在这般颓废吗？说不定会励精图治成为一代圣主明君，何至落得今日之尴尬之境？那么，现在的自己又幸福吗？真的像想象中那样幸福吗？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周薇的手拢在胸前，胸腔内的心是那样的疼，却还是割不尽那记忆的片段······

    红罗小亭，三更之后，月光朦胧，万籁俱寂，那晚的自己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兴奋？亦或害怕？她明明知道姐姐尚在病中，却再也按耐不住少女那已被撩拨起来的爱意，她顾不得礼数，顾不得对姐姐的背叛，哪怕装满了罪恶感，她还是会去，因为她知道，她爱他，而他也是那样的渴望她。

    按照约定地点，她慢慢走去，脚下鞋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她被吓了一跳，就是如此的轻微，也像是踩在了她敏感的神经上，原来这就是偷情，见不得光所以才会害怕。心内矛盾无比地停下脚步，她犹豫了，眼前是姐姐微笑的脸，她无助地闭上双眼，可是在爱情面前她屈服了，轻轻褪去鞋子，红罗小亭越来越近了，周薇听见自己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狭小的亭内装潢得却是美轮美奂，悬着碧落纱帐，她挽过纱幔，看见里面设着一张珊瑚床榻，周薇不禁红潮晕颊，突然间一个人悄然从纱帐中向她逼近，忘情地环抱住她，周薇惊悟一切，却无处可躲无处可藏了，而她，从没真的想躲藏。

    李煜吻向她的耳后，她故意推却，却经不住他在耳边的软语温存，也就半推半就顺了李煜，她娇羞地说：“主上，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但愿日后不要辜负与我啊！”

    李煜没再言语，只是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万般柔情地拥着她走向床榻······

    周薇回过神，当初夺去了姐姐的挚爱，自己就得到了真正的幸福吗？没有了姐姐，他剩下的不过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还有一个浑浑噩噩的躯壳，姐姐是他的魂灵，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替代，哪怕是自己。

    对着镜子，她又重重添了胭脂，纯红的唇色在幽暗中带着恐怖的意味，像是有血腥的气味浸染在嘴边，蔓延，蔓延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她无望地盯着窗外，雨更加急骤了，随风雨摇摆的斑竹晃动了她摇摆不定的心，茫然地起身，她真的，真的要去吗？她想起晋王那近似狠毒的眼神，浑身一颤，今日的群宴，断送了这仅剩的平静，是的，她现在除了平静还能有什么呢？老天爷啊，你连这一丁点的恩赐也不愿留给我吗？周薇在心中绝望地呐喊，如果自己不按晋王所说的做，他会饶过侯爷吗？他，会放过我的丈夫吗？

    大殿上，晋王端着酒杯，那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贪婪的目光无耻的上下流动，就像她是光着身子站在他的眼前。他无畏地掐着她的手腕，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他说：“郑国夫人，你真美啊！该多陪本王来谈谈心。”

    周薇吓得弄洒了杯中的美酒，没有回答一个字，却听他在耳边小声说：“你是想让他活？还是死？”

    雨夜是如此的黑暗，黑的像周薇前方的路，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周薇想，雨还会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