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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凤眸就迎上了那女子的眼睛,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道:“是啊,谁想的到呢!”
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在想回头却是妄想了。
宫外早传遍了平阳王夫妇星夜入京,不惜在御前跪了一天一夜替秦逸轩求情之事。
这两人虽形容狼狈,身姿却非常人,特别是这女子同秦逸轩更是生了三分相像。
就是她不问,也知晓了眼前之人便是平阳王妃王念安了撄。
平阳王气的面上发青,怒色道:“即便是轩儿此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一个女子,怎能如此蛇蝎心肠!”
这里动静颇大,一时各处廊柱下角落的里眼睛的都偷偷的往这边瞧偿。
“蛇蝎心肠!”清宁轻笑,看着年过四十依旧儒雅俊朗的平阳王,眸色一凉道:“难道身为女子就应该被负心薄幸,就应该被任意欺凌陷害,那才叫做贤淑良善吗?那是真不好意思,那玩意我一直都没有!”
“王爷...”平阳王妃有些虚弱的唤了他一声,垂眸掩下所有的愤怒之色。
在看着清宁的时候,已然是一副担忧爱子生死的慈母之色道:“清宁,我知道是轩儿亏欠于你,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何必要闹到这样的地步!”
清宁弯起一抹冷弧,默然不语,私事!
谁特么和你们家是我们了!
“纵使当初轩儿年少辜负了你的一片情意,但平阳王府从未不承认过你这个儿媳,想当年我与你母亲...”
平阳王妃提起往事,眸中湿润,却没有阮梦烟那些人一般说哭就流泪的样子,此刻形容狼狈至此,仍叫人感觉有一种怅然中不失雍容之感。
若是气势全盛之时,清宁想,便是后宫众妃大约也盖不过她的。
只可惜又是一个拿她娘说事的,北和帝虽当时拿下秦逸轩的时候震怒非常,打入天牢这么些时日之后,竟然一直也没有处置的结果出来。
平阳王是个极其平庸之人,那从中周、旋的,可见这平阳王妃果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殿内忽然出来两名内侍,拿捏着嗓子道:“皇上宣平阳王、平阳王妃、阮二小姐觐见!”
王公公的面上的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的掩饰了下去,连忙道:“诸位请吧!”
平阳王世子的事,拖了那么些时日,也该到了真正下定论之日了。
几人一共往殿内去,前面的平阳王妃在忽然在进殿之前。
用只有最近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无论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莫要在为难轩儿!”
清宁听到这里,眸中划过一丝冷笑。
让她不要在为难秦逸轩?
怎么不说是她儿子自己要送上来找虐!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周身便已然是御书房里独有的龙延香之气缠绕了。
“参见皇上!”
一同见了礼,北和帝在座一边下棋一边道:“平身吧!”
清宁只是微微颔首,平阳王夫妇却行了大礼,听了这话,也半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棋盘的另一侧的那人玄衣如墨,刚落了一子,修长的手指在棋盘边上轻轻点着,一点也没讲来人看入眼中。
皇帝看似平和的脸色中掺杂了一丝烦躁,问道:“清宁,这几日身子如何了!”
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个借口,清宁抬眸望了高处那人一眼,皇帝这心思可真非一般人能懂的。
只淡淡道:“好了!”
一旁被干晾着的平阳王面上有些紧张,刚要开口,就被王妃拦住了。
也是,在外面一天一夜都跪了,还差这么一点时间吗?
秦惑的注意力好像都在棋盘上,又收了几颗白子,淡淡道:“该你了,皇兄!”
“不急!”北和帝笑了笑,道:“你几日把阮家姑娘藏得这般好,朕就是闲话两句,又能少了她什么!”
玩笑一般的语气,秦惑慵懒的往后一倚,不语。
紫霞观上走一趟,差点人都给他看没了,还说什么少不了什么!
原来是以为祸害在暗中护着她,才没有来硬的。
她抬眸看了一眼秦惑,后者愣是恍若未见一般,侧脸颇有些寒凉的模样,指尖执墨子轻叩玉案。
御书房内一片静谧,唯有玉石相击之声,犹如曲调低吟。
持续片刻后,平阳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我儿..."
“我儿逸轩不知天高地厚,触怒圣颜,还请皇上严惩!”
平阳王妃连忙把话接了过去,夫妇两跪在地上,水渍不多时便晕染了地上一片。
在宫外跪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进来,不求情不喊冤,一下子就求皇帝严惩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气魄城府,怎么会生出秦逸轩这么小人的儿子来。
“你们...唉!”皇上原本满心的怨愤,顿时都退了大半,“先起来吧!”
要说什么养不教父之过?
秦逸轩打小就养在他膝下的,平阳王夫妇远在千里,别说教养,一年能见上一两面都足够热泪盈眶的了。
真要扯什么教育问题,第一个躺枪的就是他自己。
“王妃...”
平阳王闻言,抹了一把下巴滴下来的雨水,伸手就去扶王念安。
后者将他的手拂开,跪的姿态端正,垂眸哀色道:“子不教,皆是父母之过,请皇上将我与王爷一并严惩!”
当年与谢家双姝齐名的王大美人,年纪渐长,风韵却更胜从前。
皇帝眉头微皱,当时淑妃血溅当场,盛怒之下拿下秦逸轩,在天牢内关了几日,掀起朝中一片轩然大波。
一派主杀,一派主放,本就对培养皇族近支之子作为未来储君的大臣们,吵得快要翻天。
怎么下手处置倒成了为难之事。
“王妃所言甚是!”清宁朝着皇帝朗声道。
下跪着的那两人瞬间跪姿绷直不少,平阳王妃的目光看向她,不知她这话的意思是帮忙还是落井下石。
皇帝闻言面上有些微妙,殿内众人皆是神色一禀,等她接着往下说。
唯有秦惑合眸而倚,似是要小憩的模样。
她无视众人的目光,面色平静道:“平阳王世子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行,平阳王府便是全部株连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秦逸轩就被当场拿下的,并不存在什么坦白从宽的宽大处理。
只不过是皇帝个性太过平庸,臣子一劲儿力保,后宫在吹吹枕边风。
原本要下的杀意,没几日便消退了大半吧,现在是那么轻易把那个放出来而已。
“你简直...”平阳王眼中冒火,“如何严惩乃是皇上定夺,何时轮到你区区一个尚书之女来妄家评论!”
别说是他,就连平阳王妃也是为之一怔。
活了三十几年,从未见过这么直接在当面落井下石,一点都不按常规出牌的女子!
“我是区区尚书之女没错,可我也是容王的未婚妻!”
清宁完全不在意被她搬出来当靠山的那人也在场,昂首挺胸道:“作为一个长辈,评断一个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后生晚辈又有什么不妥!”
说起来,她和那祸害挂上关系那么久,还是头一次搬出来压别人。
这种感觉,简直..
反正她到了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以权压人了。
平阳王顿时被咽住了,王妃轻拍着他的背部,一边顺气一边道:“本也没什么不妥...”
她正说着话,只听得殿下一阵嘈杂。
侍监来报道:“皇上,韩国公和几位御史求见!”
北和帝有些头痛的扶额道:“朕还有事要处理,让他们回吧!”
话声刚落。
便听得一声“皇上若有要事,臣妾愿在身侧服侍等候!”
着华贵凤尾服的韩皇后入殿而来,几个想拦又不敢真的动手的内侍,满脸无奈的挡着。
身后几名老大臣,在正门口的位置跪了一地,原本灰蒙蒙的天,光线挡了不少。
“臣等求见吾皇,望吾皇处置平阳王府大逆不道之子,以正我北溱国风!”
韩国公带着四五个老臣,都是平时上朝的时候,一言不合就能撞柱以明其志的那几人。
鬓角斑白,却仍是声如洪钟的。
这御书房前面估计真是跪求必选之地,平阳王夫妇刚挪了位置,韩国公等人就立马替补了上来。
事情都已经扯到了国风这样的事情上面,一群老骨头要是吹下风打点雨。
一病呜呼就这么去了,还不知道史官笔下会写成什么离谱事儿。
北和帝也只是挥挥手,王公公走到殿前道:“皇后娘娘,诸位大人请吧!”
一众人满面愤愤的进了殿,跪下的姿势不变,见了礼。
上来就对平阳王世子种种行为,一顿评判痛斥。
韩国公几于老泪纵横道:“皇上,我小女自幼乖巧顺从,入宫前连和陌生男子说句话都不曾的...”
下面的话便没在往下说,只要把通、奸之嫌撇清了,其他的都不算事。
“平阳王世子此番之事,简直有辱我北溱皇室威名,望皇上下令严惩!”
“请皇上肃我北溱国风!”
一众老臣异口同声道。
对他们来说,死的不仅仅是一个后妃,还有一个真正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族后嗣。
秦逸轩作为皇位备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有动机和行动力的。
容王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北和帝头痛的伸手扶额,前几日还只是在朝堂上说一说。
现在好不容易清净一会儿,竟然丧心病狂得追到御书房,非要给这事下个定论不可。
清宁淡淡看着,看来想秦逸轩下台的人也不少。
也好,省了她费力又招仇恨了。
平阳王妃也不急,等他们一阵厉色之词说罢。
下一口气都快接不上的功夫,面色哀楚道:“是,此事都是我儿的过错,同淑妃娘娘没有半点关系,还请皇上...”
“住口!”
北和帝喝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更何况还多出来一个孽种。
平阳王府出了这样的事不争不辩,只一心态度良好的认错认罚。
反倒让一心想要推卸责任的韩国公等人,显得太过急切了。
自从族妹出了这样的丑事之后,皇后也一直是寝食难安,原本大气雍容的容颜也失色不少。
即便是清宁这样不问世事的,也听过皇帝近几日在大幅度大压韩家,只怕是同韩皇后连那点相敬如宾的情分都剩不了多少了。
满室寂静无声皆是惶恐之人,清宁淡淡而立。
完全和他们不是一个画风。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留意了一下,那依旧闭目小憩的男子,如斯容颜,半点不曾为之变色。
皇后上前担忧的上前,轻轻揉皇帝的太阳穴道:“臣妾无颜为淑妃辩解什么,只求皇上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结发之妻苦言相劝,北和帝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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