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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月,幼清脚上的伤总算是好了,她不由地松一口气。
徳昭日日前来为她揉腿上药,他盯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即将被狼吃进肚子里的羊。
这感觉让她不是很喜欢。
而且他还喜欢咬她的耳朵,跟只狼狗似的,没完没了地舔着。
幼清索性戴上了耳坠。以前她不喜欢戴这种东西,嫌太麻烦,现在为了防徳昭,她不得不戴。
徳昭见她戴了自己送的珊瑚珠子坠,倒也不亲了,就捧着看,同她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些小玩意。”然后又命人搜罗了一堆珍贵的耳坠子,全部送到她屋里来。
幼清依旧无动于衷。
这天徳昭休沐,一大早起来便吩咐人备车马,又到幼清屋里来,那几个丫鬟忙地都退出去。
彼时幼清尚在梦中,还未睡醒。徳昭站她床前,看着她的睡颜,伸手想去碰碰。
这一碰,就一发不可收拾。
手指从她的额头缓缓滑过,动作轻柔地抚摸她的眉眼,然后是她的脸颊,双指夹住一点子肉,她的肌肤又白又滑,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吹弹可破。
他勾住她的下巴,整个人轻轻地伏下去。
那樱桃般润泽的小红唇,对他而言,有种不可言说的诱惑。
想要含一含。
幼清却在这个时候醒来了。
她紧皱着眉头,像是从噩梦中发醒,捂住了自己的脸,吓了徳昭一跳。
她嘟嘟嚷嚷喊着:“姑姑……我脸疼……脸好疼……”
睁开眼,却是徳昭在跟前。
他站在跟前,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轻轻柔柔地问:“脸疼?哪里疼?”
幼清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支起上半身,疑惑的眸子看着他,仿佛是在想他为何这么早就出现在屋里了。嘴上答:“我做梦而已。”
徳昭点点头,坐下来,“你整天闷在屋里,今儿我带你出去逛逛。”
幼清问:“去哪?”
徳昭不告诉她,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又要为她拿衣裳。
如今已是初冬,她穿了件夹衣入睡,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怕被他看到什么,伸手去拦他。
“我自己来就好了。”
徳昭已拿了外衣过来,手上捞了好几件,问:“你穿哪件?这些都要穿上么?”
幼清点了两三件,“穿这些,才不怕冷。”
徳昭便按她刚才点的顺序,一件件地整好,递到她跟前,讨好道:“有我在,我抱着你,你也就不怕冷了。”
幼清羞答答地从他手上拿了衣裳。
数秒后。
幼清不好意思地出言问:“你怎么还不出去?”
徳昭靠近,捞了件大红羽纱面皮里白狐的鹤氅,问:“这件是穿外头的罢?”
竟是要亲自为她穿衣。
幼清哪里肯,忙忙地往里躲,将自己裹在杏子红绫被里,说什么都不肯让他碰到。
徳昭轻言慢语地哄:“上次你为爷更衣,这次换爷为你更衣。”
幼清一张脸露在外头,乌黑的头发垂在两肩,衬得她一张面庞越发粉白。
她只摇头,看着他就跟看贼似的。
徳昭又哄了两句,她仍是不肯,只得作罢。
片刻,她穿好了衣裳,洗漱完毕,徳昭在门外已经等得不耐烦。
“下次爷直接在屋里等。”
幼清摇头,“那我就不出门了。”
徳昭无奈地看了看她,也不好生气,伸出手,“快跟爷走罢。”
要牵她,她也不肯,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徳昭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胆子倒比从前大了许多。
待上了马车,徳昭拍拍旁边的软榻,示意她坐过来些。
“爷又不会吃了你。”
幼清反而坐得更远了。
如今她腿伤好了,有力气了,不想同他整日里搂搂抱抱。
本就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何必还要投怀送抱。
她就是仗着他的喜欢,惹他生气。
徳昭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不但没生气,而且还抱拳托腮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那目光像是在说,“爷就是不生气看你怎么办。”
幼清偷偷睨他一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她赶紧转开脸,心虚地掀了帘子往窗外看。
街上人影涌动,马车一路往外,像是出城的方向。
“我们去哪?”
他含笑不语。
幼清抬眸看过去,“你不说,我就不去了。”
徳昭勾勾唇,随意往后一躺,大有和她耗下去的意思。
她有意抬扛,他便任她抬,添柴加火,这也是种情趣。
他指了指车外,声音里带了几丝戏谑,“那你现在就跳下去罢。”
幼清横眉瞪他。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双黑亮的眸子盯着对方像是要瞧出朵花似的。
徳昭忽地伸手揽她,幼清没防备,身子没站稳,扑腾往前倾,半跪着入了他的怀抱。
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的姿势。
她脸一阵红一阵烫。
徳昭如愿所尝地将她往上一提,让出大腿让她坐在上面,双手放在她的腰上,笑着微微仰头看她:“最终还不是入了爷的怀抱。”
幼清作势要挣扎,徳昭挺胸往前,蹭着了她的身子,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危险的意味。
“要打?随便打。”
幼清真真是气急了,但她毫无还击之力。
徳昭抵住了她的身子,她不敢乱动。
气了半天,幼清吐出一句:“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
在他身边待了这些日子,她知道他的软肋在哪。
徳昭一愣,随即放开她。脸色一沉,目光又冷又硬,让马夫停下,自己撩帘出了马车。
幼清一个人在马车里,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真戳着他了,又有些不安。
良心不安。
可不戳他,她心里不舒服。
谁喜欢整天被人玩弄的感觉,他那样霸道,几乎从不给她还击的机会。
她深深吐一口气,握住袖角,心思似流水一般淌出。
纵使她现在没了齐白卿,她也不可能这么快也不该这么快地喜欢另一个男人。
她又没说错。
是不喜欢。
幼清抿了抿唇,手指缠绕着手帕,往窗外看了好几眼,没能瞧到他,索性将眼睛闭上。
马车继续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足够她小憩一阵,带着惺忪的睡意,她款款下了车。
站在山脚下,抬头可见山顶上袅袅而起的烟雾,竟是白马寺。
不时有几个妙龄少女求了姻缘灯笼下山来,俏丽的面庞,桃红的灯笼,明媚开朗,一颦一笑,嫣然娇憨。
幼清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有清白的家世,娇俏的相貌,如花般的年华,求一人白头偕老,恩恩爱爱,此生足矣。
那几个少女也朝她这边看,这样奢华的车队,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
幼清忙地低下头。
身后有一人声音清亮,上前挽了她的手,轻声道:“娘子,我们快上山罢。”
幼清一惊,往旁一看,不是徳昭。
是全福。
他重新戴了人-皮面具,仍是那张熟悉的脸,穿了件华贵的金丝流云锦袍,是出门前穿的那身。
旁人见她有恩爱的夫君,又是这样的富贵荣华,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求佛求仙,为的不就是求一喜乐安稳的日子么。
有钱有人,世事稳矣。
幼清看着他的脸,不由地又想到了过去在兽园的日子,哪里想到小太监全福是睿亲王呢,小初子和鹊喜尚不知情,若是以后知道了,定是要悔死的,他们总是说要见一见全福,可惜总是没能凑上时机。
幼清同他一阶一阶地往上走。
走到一半,她有些累,徳昭伸手扶她,问:“要我背你么?”
他并没有让家丁跟随,这条上山路上,只他们二人。
幼清摇摇头。
徳昭只得继续搀扶她往前,大概是踢到了石子,她轻轻叫出了声。
不容她拒绝,徳昭弯腰为她查看。
索性没有伤到脚。
山林间,松柏屹立,白雾寒深。
幼清看着他俯身认真捏揉脚腕,眉目柔和,半点没有刚才在马车上拂袖而去的恼怒样子。
他是个硬朗汉子,沙场上杀戮惯的,一横眉一生气,总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紧张感。
总以为他还会再气气的。
哪里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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