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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整个寨水村浸润成一片潮湿,原本还算热闹的寨水村,因为这长达半个多月的绵绵小雨变得格外冷清。
大人孩子都躲在房间里,大人坐在火炉前,拉着家常,绣着鞋底。而小孩,则被大人轰到了床上去,闲不住的小孩在宽大的床上奔跑着嬉闹着。
寨水村西边的一间破旧房子已经荒废了几年了,屋顶上的瓦片大多数都已经掉落了,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几片像癞头上的头发。
到处是旧瓦片以及脏水的地面,时不时有壁虎爬过。
旧房子的墙根被雨水浸润得湿透了,只有极少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片干燥。
而在那仅存的一片干燥处,竟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那人浑身已经被雨水湿透,身上胡乱地搭着一张破旧宽大的麻布。麻布又脏又黑,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这人已经在这儿蜷缩了一天一夜了,饿极了也不敢出去寻找吃的,她怕寨水村的人像之前她遇到的那些人一样把她当怪物一样轰赶出去。
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在哪里立足。茫然四顾,唯有蜷缩在这一片仅存的干燥中。
她尽量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身体都处于干燥的泥土上。她已经冻得意识都快模糊了,若是再让身体遭受这绵绵细雨的摧残,恐怕小命说没就没了。
此时,旧墙外,一个身着一身黑袍的人影正一点点靠近旧墙。
黑影是大大方方走进寨水村的,坐在房门口纳鞋底的妇女看到黑影进村,纷纷傻了眼,就连一向无法无天的孩子们在看到黑影后也都愣住了,有那胆小的立马被吓哭了。
听到哭声,回过神来的妇女立马转身跑到小孩身边,用手狠狠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孩子将那黑影招惹过来。
黑影并没有理会那些怕得要死的村民,而是直接往村民们平时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废墙走去。
黑影来到旧墙后,俯视着蜷缩在旧墙角落的女子,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从他的嘴里缓缓流出,如同一股股散发着恶臭的尸水。
“堂堂玄灵宫少主,竟然混成这个样子。”
陌生的声音钻入宸雪舞的耳朵,宸雪舞惊愕不已,可是,她的内心是害怕的,以至于害怕到她都不敢立马抬头去看来人。
自从她变成这个样子以后,已经没人认得出她是宸雪舞了。被王嬷嬷和凌香彻底虐废了的她连回到院子的权利都没有。她想过去找玄灵宫,可是,玄灵宫的人并不认她。就连她的亲生母亲也让属下传话说不认识她。
心灰意冷之下她只有离开,离开又能去哪儿呢?宸雪舞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行,只希望能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只要那里春暖花开,没有疾病和寒冷。
可是,那样的地方只存在梦里。宸雪舞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和绵绵雨水打交道,以至于现在,冰冷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时,她都感觉不到冷了。
“你打算就这样等死么?”黑影没有等来宸雪舞的反应,冰冷地又冒出了一句话。
宸雪舞这才缓缓地抬头看向身后的黑影,宸雪舞的头上包裹着一块脏兮兮的黑布,尽管黑影距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但依旧能嗅到那破布散发出来的味道。
黑影似乎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在嗅到臭味时立马捂住口鼻,而是依旧冰冷地站在那里,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鬼魅,人间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如同虚无。
宸雪舞勉强伸出已经麻木的手拉住裹在头上的黑布,一双近乎瞎掉的眼睛看向黑影。
黑影在看到宸雪舞的面容时,刚才那淡定模样已经不复存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宸雪舞的目光在触碰到黑影的脖子处的黑鹫刺青时,惊愕得瞪大了双眼。
“黑鹫!”宸雪舞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认识我?”黑影略微迟疑了下,据他所知,宸雪舞并没有见过他。
宸雪舞有些怯怯地看着眼前的黑影,“只是听下人提过一次。”
忽然,宸雪舞的双眼散发出精光,她近乎乞求般地看着黑影,“你有办法?”
黑影很清楚宸雪舞所说的有办法是指将她宸雪舞带出这样的困境。
黑影微眯着一双苍老的眼睛盯着宸雪舞那张满是黑焦的脸,半晌后,道出两个字:“当然。”
宸雪舞想从地上爬起来,她的双眼因看到了未来的曙光而一直散发着精光,仿佛那是一道永远都不会被磨灭的光芒。
可是,她到底还是因为蜷缩的时间太长,浑身都变得僵硬不已,所以爬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
黑影看到宸雪舞如此艰难,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助一丝一毫。
经受了种种的宸雪舞知道,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不能爬起来,别人也只会像黑影一样冷冷地看着她,并不会伸出援手。
从这一刻起,宸雪舞便明白了,黑影是真的要帮助她摆脱以前那个旧的宸雪舞,然后塑造出一个新的宸雪舞。
宸雪舞用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艰难地扶着墙,勉强站起来。
站起来的宸雪舞艰难地抬眼看着黑影,直视着黑影那双苍老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
黑影本以为宸雪舞没有什么悟性,但看她目前的表现,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
“我要你杀了尤沁月!”
黑影在提到尤沁月时,眼底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狠戾。
宸雪舞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黑影质问:“办不到?”
宸雪舞迟疑了良久,最后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道:“办得到。”
“很好。只是,你现在连掐死一只蚂蚁的本事都没有,想要杀玄灵宫宫主,恐怕是痴心妄想。”黑影道。
宸雪舞立马艰难地单膝跪在地上,“恳请成全。”
黑影仰天笑了起来,才笑一会儿,黑影又在刹那间收敛了狂笑,一脸冰冷狠辣地看着宸雪舞,“好,你没有本事我就教你本事,你没有城府,我就教你城府。只要你为我杀了尤沁月这个负心薄情的女人!”
待停顿了下,黑影又道:“以后你就叫我义父,虽然我很不想认尤沁月和她的奸夫所生的女儿。”
“好。”宸雪舞回答得坚定而果断。
“跟我走!”黑鹫直接道。
就这样,宸雪舞一瘸一拐地跟着着了一身黑袍的黑鹫艰难地行走。就这样,寨水村的村民通过房屋的缝隙,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鬼煞般的黑鹫带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细雨里渐行渐远。他们甚至怀疑那个黑影就是阎罗王派来勾魂的,而他们从没见过的宸雪舞便是那黑影从那个神秘角落勾来的魂魄。
……
初秋的北离国和往年没有任何区别,树叶开始枯黄,果实渐渐成熟,繁华和凋败并存。
今年的相府格外凄凉,宸心璃在相府内,整日茶饭不思,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内。
不远处的祁墨,静静地看着宸心璃。
曾经那个无法无天的宸心璃呢?她怎么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祁墨慢慢走到宸心璃的身后,想劝一劝宸心璃,让她节哀。可是,当祁墨想要上前一步时,他的脚步竟不受控制地停止了,手也在即将触碰到宸心璃的肩膀时停在了空气中。
人们形容哀伤悲痛,会很容易用到一个词——如丧考妣。
而今宸心璃死了父亲,又如何叫她不悲痛?
宸心璃的模样让祁墨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的母妃离世的时候他那凄惨却又无助的模样。
不过,与宸心璃不同的是,祁墨没有流一滴眼泪。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要让害死他母妃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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