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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出“我愿意”,三个字,只需要1秒钟时间。
宋蓁蓁却迟疑了,她的迟疑让台下的掌声停下,台下的众人看着宋蓁蓁,目光中混杂着好奇、期待、疑惑……他们期待着新娘给出一个答案。
宋蓁蓁,你真的愿意嫁给眼前这个男人吗?她在心底质问自己,真正愿意的事情,不会一遍一遍地需要自己说服自己。
她的心里不断斗争着,有两个小人在她耳边嗡嗡叫。一个说,嫁吧!宋蓁蓁,你还在矫情些什么东西?孩子的事可以从长计议,许嘉桦其它方面那么好,以后找不到这样的男人了!把许念楠当初亲生孩子又有什么不好?她那么可爱。你当初苦苦跟父母争取来的婚姻,就要这样放弃吗?宋蓁蓁,你为什么还在犹豫?
另一个说,许嘉桦他想的全是他自己!为了女儿,为了妻子,却没有什么是为了宋蓁蓁!他给你一个虚无美好的“家”的承诺,就能打动你了吗?宋蓁蓁,到时候别把自己弄得太狼狈!
……
她的余光瞄到台下,父母朋友殷切的眼神。
在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哪里来的冲动,她之前的思考与挣扎都化作一片空白!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听从你的内心!你真正想要什么,你就去做吧!
这才是宋蓁蓁,勇敢的、奋不顾身的宋蓁蓁!
“对不起,我不愿意。”七个字,让教堂内从一片寂静,慢慢地有窃窃私语声。
在窃窃私语变成一片喧嚣之时,宋蓁蓁扯掉头纱,脱掉高跟鞋,向外面跑去。
那扇充满亮光的门啊,那铺了一地的红毯啊,那飞扬而起的裙摆啊……
“蓁蓁……”
“蓁蓁……”
宋蓁蓁不断听到有人在叫她,却头也不回地跑出门外。
电影的慢镜头似的,新娘子逃跑了之后,众人愣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声喊叫的有,想追过去的有,停下来说话的有,堵着门不让人出去的有……
她一路奔跑着,不管周围的人忿忿侧目,指指点点。
她心里好畅快!
什么许嘉桦,什么结婚,什么孩子,都通通滚到一边去!
这一刻她才是主宰!
现场一片混乱。
许嘉桦站在台上,很久没动。
她终究是做了这个选择。在一开始宋蓁蓁迟疑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迟疑的时间越长,他的等待越煎熬。这样的结果让他颓然,又莫名的,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样才是宋蓁蓁能做出来的事!
“爸爸,你快去追啊!快去把宋姐姐追回来!”许念楠拼尽力气向台上喊着,小脸涨得通红。她不明白,为什么像童话一样的婚礼会变成这个样子。
许嘉桦下来,牵住女儿的手,“对不起,爸爸让你失望了。”
许父许母目瞪口呆,回神过后,许母不管不顾地指着宋母骂:“你怎么管教的女儿?这种大事都当儿戏?你家千金大小姐玩得起,我儿子玩不起。宋蓁蓁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免得出去祸害男人……”
宋母活了那么多年,哪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她气急败坏,怒火攻心,一下子站不住,摇摇欲坠,幸亏旁边的宋父接住了她。
宋父稳了稳心神,将怀里的妻子转交给王妈照顾。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必须主持大局。
他站上台,在麦克风前,“诸位,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女……”
宋蓁蓁一路跑到江边的大坝上。大坝边风大,她的头发早已跑乱掉了,这时候飘散在风中。
双手支撑在栏杆上,宋蓁蓁望着江上。这时候江边人不多,离她也远,没人注意到她。她终于可以静一静——她的心中,虽有后怕,但没有后悔。
怕的是父母的责备,他人的眼光和闲言碎语。
但她一点儿后悔的感觉都没有。
“宋蓁蓁,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温雅的男声从后面传来。
宋蓁蓁转头一看,竟然是陆景川。本来早上在教堂里,陆景川没有出现,他是有事推不开,只能迟点过去参加宋蓁蓁的婚礼。
想不到他还没进教堂,就看见宋蓁蓁穿着婚纱跑出来。
她身上累赘的东西多,跑得并不快,他一路跟过来,在大坝上停下。
“又?”她什么时候让陆总监刮目相看过吗?宋蓁蓁下意识地问出。
陆景川笑了笑,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陆景川一笑,宋蓁蓁又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啊,让你看了个笑话。”
“我不觉得这是笑话。”陆景川道,“宋蓁蓁,有时候我看不透你啊,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却总是做出出乎人意料的事情。”
宋蓁蓁扑哧一笑,“总监,你说这话的语气,像我爸那种年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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