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柘方府正东,有一处极大的广场,那广场就像是将一块巨石直接削平,四周更有无数高台,看起来雄伟而大气。
是数百年来,比武大会召开之地。
大会马上就将开始,汹涌而来的人群,好似乌云蔽日,蔚为壮观。
明真带着九华宗一众占据一方高台,堪堪站定,便有一面目清秀,观之可亲的女修士迎上前来,向明真行礼之后,笑盈盈的将手中所举托盘双手奉上。
托盘内一共放有五十六枚圆形玉璧,其中白玉十一枚,青玉四十五枚。
明真将那十一枚白色玉璧递给苍麒等十一位金丹修士,又一拂袖,将剩下的四十五枚青色玉璧送入其余弟子手中。
那女修士笑道,“不愧是九华宗的前辈,英才辈出。”
虽说前来参加大会的,最多的还是筑基期修士,但金丹期的也不在少数。而九华宗年轻的金丹期修士竟然就有这许多,怪道都说是一等门派,果然不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比。
明真但笑不语,那女修士也知趣,很快就行礼退下,去别的高台继续分发那圆形玉璧。
景黎看了眼手上的青色玉璧,并未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便先收了起来,估计得大会开始之后,玉璧才会起作用。
抬眼一扫,身边人动作大多都与他一致,收回目光时,忽然发现白蔻手上也拿着一枚玉璧,不免有些惊讶。
白蔻正不自在呢,这次九华宗来的五十六个人中,只她一个不曾筑基,只是炼气九层。
都怪明真,一直不同意她用筑基丹,只说以她现在的情况,筑基不过是水磨工夫,根本就不必再借助外力。
啧,水磨工夫,那也是功夫啊!
白蔻向来自视甚高,这会在场人中,就只有她一个名不副实,心里难免别扭——在场的人修为都比她高,她还未筑基这事,瞒不过人。
玉璧一到手,白蔻也没多看,手快的就将玉璧掩进袖中,装作平常的模样,冷不防就瞧见了景黎眼底的诧异。
可恶!
白蔻心里恨的直咬牙,要说她刚才那么做,最想避开的人是谁,那肯定是景黎。
没有一个女生愿意在情敌面前示弱,想到景黎已是筑基中期,白蔻就恨得不行,该死的矮冬瓜,同样都是文里的女主角,凭什么那小妖女的天赋就能比她好!
气死人了!
白蔻不是才炼气九层么,为什么也能拿到玉璧参加大会?景黎疑惑的去找苍麒解惑,他之前还以为白蔻是来观战当啦啦队的。
苍麒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景黎眼角一跳,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发憷。“师兄?你、你心情不好?”怎么感觉苍麒好像在生气?可是,景黎困惑的挠了挠脸,昨天还好好的,他们两人又一直都在一起,实在想不出对方心情不佳的缘由为何。
“怎么会,师弟多虑了。”
明明听起来还是那么温柔轻缓,但是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景黎干笑两声,不知为何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没敢再问。
沉默了一会后,苍麒忽然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日里贴心大师兄的样子,开始给他解释为什么白蔻也能参加大会。
特权阶级这种东西,不管时代如何进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是存在的。
比武大会的规定是年龄三百岁以下者,皆可参加,理论上来说,就算是炼气一层也是可以参加的。
但是除这届以外,历届大会都是随机模式的大乱斗,并不将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区分开来。
所以,很可能比试的两人很可能一个筑基,一个元婴,这种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
当然,三百岁以下的元婴修士凤毛麟角,属于稀有品种,一般不太会出现。
因而每届大会,实际上都是筑基期与金丹期的较量,虽然两者间等级差距明显,但也不是没发生过筑基期修士逆袭,将那一届的金丹期修士踩下去的。
这种比试的惨烈程度,自然不消细说。
故而即使规定并未说炼气期不得参加,但也没那个炼气一层的不怕死的想来试试,从来都是筑基期修士与金丹修士上场各显身手,也默认了参与者都为筑基期以上这一点。
但是,凡是都有例外。
总有一些门派中,有那么几个天资好,又深受师长喜爱的弟子,离筑基还差一点,但又想不想错过当次比赛的,便带过来下个场试试身手。
这类参与者虽然本身实力还差上一些,但是保命却不成问题——师长们自然早早就已为她们准备好防身法宝,足够时间让她们有机会认输,退出比试。
景黎听完不免有些无语,这样参加有什么意思,简直是瞎折腾。
不过这次大会倒是有区分出筑基与金丹,白蔻在筑基区,又有明真为其保驾护航,只要本身不点背,遇上个筑基后期什么的,应该能赢上一两场。
大广场正中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道骨仙风的老头,板着一张脸,宣布大会开始。
明明听起来声音不大,却好似春雷一般,乍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整个广场被分成了十几个比武场,让十几场比试同时进行。
景黎将那枚青色玉璧拿出来敲了敲,原本空无一物的表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七字,在那七字下方,还有一个略小些的编号,一百三十七。
景黎望了眼台下的大广场,在最边缘的位置看到了七号比武场。
身边诸人也都纷纷查看着自己是在几号场地。
其中一个筑基中期的弟子忽然道,“我和飞龙派林成华的比试马上开始,先行一步。”说完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高台之上,不多时就出现在了下面的第三号比武场内。
九华宗众多弟子中,唯有他是第一轮便上场的,便都观起战来。
……
有几场比试,双方实力相距太大,很快就分出了高下;还有些比试双方实力相近的,缠斗了半天也未能分出胜负。
九华宗已有几位弟子下过场,战绩都还不错,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是输的。
手中玉璧之上,有一道白芒闪过,景黎低下头,发现在原本的两个数字下面,又多了一行字:七十九,半月山庄,季明荣。
“师兄,轮到我了,我先过去七号比武场了。”
苍麒还未来得及说话,手中玉璧上亦有一道白芒闪过,低头一看,上面也多了一行字,写着比赛对手的门派与名字。他在十一号比武场,和七号正好是相反方向。
师兄弟两个同时比赛,自然是不能去给对方观战了。
“小心为上,不可大意。”
“是,师兄。”景黎点了点头,又向明真打过招呼,纵身而起。
苍麒眯起眼睛注视着那道粉色的身影,若有所思。
身后传来其他弟子窃窃私语声——
“……刚才,莫不是我眼花了,怎么好像看见……”
“我也看见了,那个是花瓣……吧?”
“……景师兄的身法真是华丽……”
“……”
白蔻愤愤的看了眼景黎远去的身影,还有那缤纷的各色花瓣,啧了一声。
那个矮冬瓜到底给那个小妖女开了多少金手指啊。
又是七窍玲珑心,又是自带花瓣的,简直就是个玛丽苏,幸亏闻人异早一步下场去比试了,不然真是活见鬼,啧,苍麒怎么这么没用,还没把那小妖女的身份识破,摔!
景黎身形一动,稳稳落在第七号比武场内。
那个叫做季明荣的半月山庄弟子已在台上了。
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玉冠,腰垂两个玉牌,一把玉骨折扇横在身前轻摇,单看架势,倒不像是个修士,而是凡人中的贵族子弟。
“你便是景黎?”季明荣一挑眉,意味不明的打量了景黎一阵后,摇了摇手中玉骨扇,笑道,“远远看你过来,我还当是个小娘子呢,没想到竟然会看走了眼,不过,也不差。”
景黎顿时拉下脸,这个小白脸是在嘲笑他长的像女人么。
“别紧张。”见景黎面色不愉,季明荣轻佻一笑,并未把对方的这点不满放在眼里,“我这个人,最是惜花的,像你这般的美人,我自然会手下留情,不会让你输得难看的。”说着还对景黎抛了个媚眼过来。
景黎简直要被气笑了,一个筑基后期就嚣张成这样,呵呵,冰心爸爸分分钟教你做人。
“美人总是有殊荣的。”季明荣抬了抬下巴,仿佛已是胜券在握,傲然道,“我让你三招。”
景黎冷哼一声,抽出双剑,手腕一抬,先给自己上了个袖气buff。
婆罗门:使周围队友全属性提高,内功防御等级提高,持续三十分钟。
季明荣脸上似有赞赏之色,“美人就是美人,人美,练得功法也与旁人不同。”
身为半月山庄的少庄主,季明荣见过的美人不说上千也有八百,早就看惯了,如今看见景黎这般长相异于常人的,倒来了些兴趣,“啪”的一声将手中玉骨扇合上,握在手中,薄唇勾起,自有一股风流味道,扬声道,“美人,你要不要,跟了我?”
跟泥煤!
景黎一招剑主天地狠狠的往季明荣那张小白脸上招呼过去,恨不得撕了他那张破嘴。
感觉到那汹涌而来的澎湃剑气,季明荣“唰”的一声展开手中玉骨扇,挡在身前,以其脚下为圆心,直径一米的圆弧内,罡风拨地而起,吹鼓着衣摆簌簌作响,半披着的长发无风自动。
剑招与那无形的罡风正面相接,碰撞在一起,胶着一阵后,同时炸裂开来。
一道风刃划过季明荣的左颊,留下一道一寸长的伤口,一滴血滴下,落在季明荣玉色的华衣上,留下一点暗红。
季明荣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伸出右手拇指,擦过左脸的那道伤口,舔了舔唇,“美人的脾气这么大,可不是好事,我喜欢乖一点的。”
景黎看着季明荣头顶上少了一千两百点的血条,冷冷一笑。
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季明荣面色一正,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就凛冽起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很是威严,手中玉骨扇已向景黎袭来。
景黎并不与他正面相接,粉色身影急速晃过,正好与那玉骨扇闪肩而过。
开玩笑,七秀这种大长腿,就凭这种小白脸还想抓他,做梦去吧。
粉色身影倏然从季明荣视野之中消失。
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季明荣背后。
一道凌厉剑气划破空气,直逼目标而来,季明荣大惊,飞速回身,抬扇一挡,脚下连退三步。
“铛——”
剑尖点在玉骨扇扇骨之上,发出清冽的声响。
“刚才是谁夸口要让我三招?”
景黎身形一晃,已在一丈之外,勾了勾嘴角,眼带嘲讽。“到底是谁让谁?”
季明荣脸色阴沉的似能滴出水来,他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打脸。
这景黎也不知道修行的何等功法,身法竟如此轻盈飘逸,他竟追赶不上。
敢让他出丑的,就算是美人,也不能原谅。
“我说过,我喜欢脾气好点的美人,我现在,可是很生气呢,美人。”
手中玉骨扇以高频率扇动,将整个比武场弄的如乌云遮日般,乌芒闪闪,密不透风,无形的罡风化作一柄柄锋利冷冽的刀刃,从四面八方向场内的另一道身影直扑而去。
“煞笔。”
景黎骂了一声,身影又一次消失在原地。
季明荣立时将神识外放,追踪景黎的身影,调整攻击方向。
但是,当他放出了神识之后,却还是追不上那满场跑的粉色身影。
季明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额边一滴冷汗滑落。
对手愣神的时候,景黎可没闲着,几个回合下来,发现季明荣也不过如此,也不再浪费时间,用一个剑心通明封住季明荣真元,开始抽玳弦急曲,看着对方头顶的血条一点点减少的感觉不要太好。
四秒过后,不给对方回手的机会,又用一招帝骖龙翔把人给定住,再来一招剑破虚空引爆。
季明荣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好似被什么东西冻住了一般,四肢明明没有感觉到冷意,但却动弹不得了。
季明荣感到不对,喉头一抖,刚想嘶喊,却“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体内真元一片紊乱,身体好似撕心裂肺般疼痛。
唰唰唰。
季明荣头顶的血条登时就掉的跟大姨妈似得。
冷汗很快就打湿了季明荣的脸,被汗水模糊了的双眼眯起,寻找着场内另一个人的踪迹。
粉色身影灵动洒脱,不拘一格,或如羿射九日,或如骖龙飞翔。招式华丽而不繁琐,曼华绝伦的舞姿当中暗藏种种玄机。起处若云涌雷动,收处若细柳扶风;若凤鸣、若蝶舞、若莺啼、若雨滴,舞乐相合,水乳交融,精妙无双。
看花了高台上,一众旁观者的眼。
最后以一招江海凝光收尾,将季明荣的血量正好控制在一千点。
季明荣早已倒在地上,再不见最初的风流倜傥,被冷汗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双眼毫无焦距,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景黎缓步走到他跟前,一柄淡紫色长剑不偏不倚,正对他喉间。
季明荣的眼里只看见一片模糊的粉色,听见对方轻笑声中的那一丝凛然。
“……我……认输……”
季明荣的声音很轻,却能听得清。
景黎收起长剑,微微一笑。“季道友,承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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