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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文想着火龙驹有灵,自可识途,便在马背上假寐起来。
约摸过了三刻光景,一阵呼喊声传来,苍文一惊,忙睁了眼,见这火龙驹竟是飞至藻圭镇上,现正于藻圭王府上方盘旋。
那呼声,正是藻圭王爷所发。
苍文忙喝着火龙驹下降,翻身下马。
藻圭王爷赶忙上前,扯住苍文衣袖,道:“贤侄,且不论你因何前来,如今你来了,那步飞便有救了!”
苍文心中原是不解为何火龙驹会飞抵此处,现听藻圭王爷所言,也不及细思,忙问:“老伯,发生何事?”
藻圭王爷叹道:“你可还记得,之前步飞曾为救你,为镜妖碎片所伤?”
苍文点头。
“原本镇上大夫说是无碍,怎知你返知日宫不久,步飞背上便生了数个痈疽,其大如桃,痛痒难耐。现如今,他已昏沉失智,病入膏肓。”藻圭王爷眼中带泪,“我舍了无悯贤弟仙丹,却仍未见好转,这怎生是好?”
苍文应道:“老伯莫慌,可否先让我去瞧上一瞧?”
藻圭王爷点点头,一拉苍文袖口,抬脚便往内堂而去。少顷,苍文便到了步飞房间,环视四周,苍文见所有陈设仍是当初模样,只是此时步飞卧床侧躺,面色苍白骇人。
苍文上前,轻声呼唤几回,见步飞毫无反应,想是昏迷甚深。他轻柔除了步飞内衫,惊见其背上若干痈疽,红肿高凸,拳头大小,且有几疽伴有恶脓,味道已是难耐。
“老伯,您将师父所留丹药尽数喂了给他?”
藻圭王爷一愣,摇了摇头,“给他服下一粒仙丹,不仅无效,那痈疽反重,便不敢再试。”
苍文心中不解:师父妙手成丹,延年益寿自不必说,服下半粒即可百病皆消,不知为何竟对步飞无效?
苍文一时无措,想着之前虽对步飞来历存疑,然其毕竟救过自己性命;且现在看来,倒也安分。如此一想,又再见其伤情,心下不忍,摇头唏嘘。
“贤侄,可有法子医治?”藻圭王爷见苍文面色,心知答案,却仍忍不住再问。
苍文叹口气,道:“现难知疾患根源,如何医治?且连师父仙丹亦是无用,恐回天乏术。”
“步飞这般,皆因那镜妖!”藻圭王爷愤恨,顿足道,“现不知有何物能克其妖性。”
苍文愁容不展,俯身欲先将步飞内衫合上,怎料此时那镜蛊托盏恰从怀中滑落,这物什神奇,竟悬空漂浮,而后似是为步飞吸引,径直往其方向飞去。
苍文忧心那镜蛊对步飞不利,正要伸手将托盏揽过,却突地收了手,立在一旁不动。
“贤侄,何事?”藻圭王爷见状,忙问。
苍文不言,抬手示意藻圭王爷向前。两人靠近步飞,见那托盏触及之处,痈疽自消;不多时,步飞后背肌肤宛若新生,哪里还有半点红肿脓块之相?
“这.这.”藻圭王爷讶异不已,冲着苍文比划几下,话已说不清楚。
苍文心道:这镜蛊乃是镜祖所制,想来辞仙楼那新修镜妖,恐要对着这镜蛊一拜再拜,尊呼几声“老祖”。若非为其所慑,不敢放肆,便是以毒攻毒,妙之所在。
苍文心下一盘算,觉得这怪事倒也说得通,又恐那镜蛊为祸,想想刚刚那对双瞳之目,头皮一麻,探手便将托盏取回欲塞入怀中。岂料那托盏刚离步飞肌体,其后背痈疽立时再现,更有恶化之势。
“难道定要随身带着此物方可起效?”苍文一愣,又将托盏递上去,少倾再收回来,反复两次,验其猜测果是不差——那托盏需得触碰步飞身体,方可生效。
“贤侄!贤侄!”藻圭王爷一急,竟要伸手抢那托盏,“无论如何,人命关天!舍了这劳什子给步飞又有何稀罕?毕竟,他总是为了你..”
苍文细思藻圭王爷之言,心中更是难下决断:若非步飞舍命护卫,恐现在遭此劫难的便是自己;但这镜蛊乃南北星君交托之物,留了在此,回宫如何交代?
藻圭王爷见苍文愣着,忙自行取了那托盏,一手握住靠近步飞躯体,一手小心转动步飞令其平躺,这便顺势将托盏置于其心口。
苍文不好动作,见藻圭王爷如此,便也帮手从旁扯了根长布条,牢牢将这镜蛊跟步飞身体紧贴固定,又再将那盏盖额外多缠了数圈,免其掉落。
如此这般,约莫过了一刻辰光,步飞竟悠悠转醒。他凝望藻圭王爷及苍文半晌,方道:“苍文兄,为何在此?”
苍文听步飞声音嘶哑,又见其口唇干裂,忙布了盏茶,慢慢给步飞饮下。
“你大病初愈,莫要多言。”
“我..仅记得日前背上痛痒,后浑身无力,眼皮沉沉..”
“你这孩子,已是昏迷了数日。若非苍文贤侄,恐你性命堪虞。”藻圭王爷长舒口气,缓道。
步飞闻言,舔舔嘴唇,竟要给苍文施叩拜大礼,却被苍文一把按下,“莫要乱动!”苍文一怒,“捡回了性命,怎还不知惜福?”
步飞泪眼望向苍文,叹道:“苍文兄,救命大恩,结草衔环,步飞必报!”
“若是这般,之前你于辞仙楼挺身救我,我这次当算回报于你。”苍文心道:若是师父责罚,我也认了;且等回宫禀了师父,再计较这镜蛊处置之事吧。
“你且记得,这托盏切莫离身。”苍文忍不住交代,“那盏盖绝不可开!否则不仅你,恐身边之人亦受牵连,性命难保!”苍文感步飞一介书生,总需些言辞吓他一吓,免得好奇作祟,放出那镜蛊。
“步飞谨记。苍文兄叮嘱的,我自当做到。”
“这般皆大欢喜。”藻圭王爷抬手以衣袖拭泪,“甚好,甚好。”
苍文拱手道:“老伯,烦劳对步飞多加看顾照料,小侄身有要事,不得不尽快返宫,这便离去,待棘手之事毕,再求师父允我返回探望。”
藻圭王爷一摆手:“贤侄那便去吧。步飞之事你莫要挂心,相处日久,我权当他是吾儿,一家人定会用心照顾。”
步飞闻言,仍要挣扎起身,半依床榻,作揖道:“二位大恩!”言未尽,已是落泪。
苍文心中乱作一团,挥挥手便往屋外而去。
火龙驹又再奋蹄,苍文思虑着镜蛊之事应如何跟弄无悯交代,一时间心烦意乱,在火龙驹背上四下张望,似是失了方向。不多时,苍文隐隐听得后方有人呼叫,他摇摇头,一笑:莫不是为那南北二星君扰了心神,现离开邢德宫有些时辰了,竟还听到他们唤自己“小文儿”。
苍文想着或早或晚总要跟弄无悯禀告镜蛊之事,伸头缩头皆躲不过,反倒不如尽早了结。这般想着,便拍马向前。谁料半刻后,那呼叫之声又起,且清楚分明了许多。苍文不得已回头,见柳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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