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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坟场对决
滂沱的大雨总算是停住了,冰碎混在泥土中,使得地面更是一片泥泞。
“我还是第一次在新年间,碰见北平下这么大的雨”,当慕千成和戴独行走进大厅时,瑞琪如此说道。慕千成很明白他倒不真是关心天气,而只是想说点话,来驱散一下那种压在人心头上的恐惧感。
不过语言有时能够令人振奋,但有时也能让人更不安。法师就恰恰有一把能令人不安的嘴,“我看一会儿还会有更大的风雨,两位先生,你们找到老爷的尸体了?”
他是明知故问,若找到了,他们还会空手进来?
戴独行倒少有的没对法师发作,他脱下了湿漉漉的皮衣,随手就挂在了火炉旁的架子上,“我倒想起个事,刚我们都在这屋里时,二少爷可是回房去了,医生,你确定他真是脑震荡?”
对于戴独行的话,医生好像气得发抖,“你自己下的手,还不知道?”
戴独行不说话了,慕千成用火钳子拨了拨炉子里的火,又添了一点木柴,“我有个提议,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不如我们两两为一组,仔细把这庄园搜一遍,尸体自然是不会走的,定然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把老爷的尸体藏了起来,只要找得认真,很可能就能找到。”
听到慕千成这么说,洪壮文的脸色很难看,“慕先生,我看不必吧。”
“不,这是个很好的提议,搬着一具尸体,一下子是走不远的,洪先生若觉得不妥,我跟你一组就行了”,戴独行的眼光使洪壮文屈服。
虽然有人不愿意,但没有人明确反对,这计划就算成了。
大家正待起身,在瓜老头的指引下,了解清楚宅邸的分布,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黑子和他的白马回来了。
黑子就像是从塘里捞上来的金鱼一样,浑身湿漉漉且泥迹斑斑,他的小马也在喘着大气,看到大家都神色有异地聚在一块,他皱起了眉头。
慕千成简易地对他说明了情况,听到雄图的死,他先是震惊,后是不相信,最后又抽噎了几声才终于接受了。
等他的情绪都平复下来,戴独行才追问他的情况。
“我一直跟着铃木,不过很不幸,我觉得他发现了我。”
“我早说这行不通了”,慕千成摇了摇头。
“不过,他并没有加速,仍然慢慢走下山,在山坳的第一个拐角处,他才突然提速,当我追上去时,他已经不见了。我没有再追下去,毕竟他有可能躲起来狙击我。但那只有一条下山的路,他的马又大,不可能在那种光秃秃的地方躲起来,所以我判断他应该是下山了。”
戴独行点了点头,“你这样做是对的。若按你追踪他的这些时间来看,他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潜回来杀死雄图并搬走尸体,按理说,他不可能比你早到达这。不过你确定那就只有一条路?”
“对,上下都只有那么一条,另一侧是峭壁,他总不可能连人带马飞下去吧,当然他会不会又跟在我后面,现已折返回来就难说。”
慕千成已换过一套干净的长衣,向瑞琪借的,“既然这铃木不可能是凶手,那我们事不宜迟,立刻搜索吧。”
戴独行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日军的铃木不是凶手,我觉得你很高兴?”
“你别想歪,我这不是高兴,而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我觉得凶手不是他的话,我们会好办得多,而且他也不太有可能已抢走雄图的手上的明珠。”
戴独行冷冷一笑,“他绝不可能的。”
一场紧张的搜索在漆黑的大宅中展开了起来,慕千成带着马铃,倒不是觉得她能帮什么忙,慕千成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总之不想把她交给别人保护就是了。
而傅韵兰则托给了黑子,毕竟他们早已相识,黑子也有能力保护她。
据瓜老头去电房检查,不知是谁添了些什么碎屑进机油里面,令发电机的马达完全转不动,而这偏远宅子的供电就全靠这一台自备的发电机。
慕千成很仔细地检查了自己负责的区域,马铃一声不哼,倒是挺用心的,连鼠洞都不放过,当然那里是不可能找到雄图的尸体,老鼠的残骸倒是能找到一堆。
当大家按约定在大厅碰头时,都是一样的说法,没有找到雄图的尸体。
慕千成静静地看着大家,这里面有没撒谎的人?但就算是有,他又是怎样杀害雄图,并又返回现场搬走尸体,并刺伤韩世平?
推理上来说,除了不太可能犯案的瓜老头以外,谁都没有充分的犯案时间。
若不是这庄园太大,慕千成倒真的会自己仔细搜索每一个地方。
“马房里既有马,还是西北好脚力的棕毛马,也有驴子,马车也有两辆,会不会是什么人趁着我们慌乱时,把老爷的尸体带出去了?”
医生这话倒是一种可能,戴毒行用火炉里的火把一张废纸点燃,用来点着自己的烟斗,“瓜管家,那马房附近有没什么偏门,能够不经过我们眼皮底下就出门并下山的?”
“有,不过从那里出去得经过馒头岗上的坟场。”
“嘿,说不定老爷真的被谁带走已埋在那了”,法师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不知何时又换了了一幅暗绿色的面具。
戴独行站了起来,“你们最好都留在这,若不想有什么不测,还是待在一块比较好,我出去看看。”
“但戴先生,刚才那雨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留下了什么痕迹,也早就被冲走,找不到的。你这样摸黑出去,我才觉得是危险”,黑子很明白戴独行的心思。
“不去看看,又怎会知道就一定没有线索。”
“那我也想去转转”,慕千成既是为了查明真相,也多一个心眼,想盯着戴独行。
伊维尔本捧着酒杯,一直在喝他说并不好喝的中国白酒来御寒,听到这么说,一下子站了起来,“那是谁的坟墓。这栋宅子远古的主人?”
“那只是一些普通人”,戴独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压到坐回位子上,“伊维尔先生,你可是我请回来的贵宾,你最好坐在这,我不想你冒什么险。”
伊维尔有点无奈地对着慕千成吐了吐舌头,他原来也怕戴独行。
饭桌旁的四脚茶几上还放着一些本准备农历新年放的小烟花,但现在谁都不会再有心情了,慕千成随手拿了一个放在怀里,他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
马房虽然破旧,但里面的十多匹马中,却有六七匹是良驹,雄图果然没有忘记他们善骑射的传统。
瓜老头说的马车就停在角落里,也没有看出有谁用过的痕迹。
戴独行把他骑来的马拉了出来,他和慕千成的马都被黑子圈在这,“走,我们去看看。”
山岭崎岖起伏,也就不难理解,为何这一带会成为万里长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抗击关外来袭的要塞了。
戴独行和慕千成一路谈着局势,说几年前这里打得轰轰烈烈的长城抗战,一路又很仔细地想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黑子就没有这份定力了,他闭着嘴巴,在前面带路,两只眼睛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月亮都被雨云盖住,只有几颗耐不住寂寞的星星探出头来陪大家过年,风冷飕飕的,使得远方黑压压的树林就像是一双双向人们打着招呼的黑手。
黑子示意让他先点燃一火把走在前面,慕千成等离他远一点。
戴独行同意了。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发现,约莫半个小时的路程,那馒头岗上的坟场已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慕千成突然跳下了马,从草堆里捡起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很小的,揉成一团的盒子。
“香烟盒,好像还是日军常抽的。”
戴独行勒住马,“这没什么古怪,这一带常有从热河摸进来的日军小分队,不见得就是那铃木刚扔的。”
黑子那点火光已进入了坟场,远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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